上巳(1/2)
池曜接过廖烁推来的茶,嗅了下,道,“趁着会试,想去看看礼部。”
“这般,自是好的。我架上几本礼部官吏的花名册等一会让小郎给你送去府上。”
“多谢廖叔。曜还想了解下更多会试的情况,廖叔能再多给我讲讲吗?”池曜捻起身前盘中的一块糕点问道。
廖烁看着少一块的盘碟,笑道,“自是,辰儿想知道什么呢?”
“今年会试批卷的大儒是那些?”
……
廖烁说得已经有些口干,端起茶盏品一口,正要再讲时,一道敲门声响起,门外,一道童声说道:“先生,您和李尚书约了时间。”
池曜闻言,站起身来,“今日叨扰廖叔,曜也大致了解了。”
廖烁点点头,“那便早些回府休息,劳过伤身。小郎。”
“先生。”掩着的门被推开,一个个头只到木门一半的少年站在门外盯着廖烁应道。
廖烁偏头笑着,“送送殿下。”
“是。”少年转头看看池曜,作了一个歪歪扭扭的揖,恭敬道,“殿下,请跟仆来。”
“有劳。”
听着门被扣住的声音后,廖烁才有些放松**子,立马接上的就是猛烈的咳声。
“唔……”把沾红的绢帕扔进灯罩里。
“先生。”
“嗯,送完了?撒谎可不对。”
少年鼻尖动动,几步走进小间,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狐裘,披在廖烁身上,“劳过伤身,先生该把这句话送给自己。才过春寒,穿得这般少,还久坐,您不该这样糟蹋身体。”少年看着狐裘下面的春衫道。
“还好吧……可不能再这样了。”咳血后的脸色已经浮现可见的病色。
“下次的绢帕不要再烧了,您闻不得那些尘灰。”少年一副教训小孩的模样说着,端起案上的灯台放到门前架上。
廖烁有些尴尬地应道,“我记下了。”没再提少年刚刚做错的事。
少年把房内的窗户都大开,又端起架子上的灯台离开道:“仆去给您端汤。”
出相府时才巳时,池曜坐着车驾往东宫驶去。
城南,从南往北,官职地位越高,相府便地处城南最北。一般,是少有的安静。只有几声急促马的嘶鸣声。
但今天却有些不同,熙熙攘攘的声音连马蹄声也盖不过,池曜拉开车帘,打扮精致的姑娘和穿着齐整的男子三三两两地往城东走。
“今儿是怎么了?”
马蹄声不停,车夫回道;“今天是上巳节,殿下。”
“停车。”五高头大马平稳驻足。
“笃。”池曜跳下马车,转头跟车夫道,“你先回去吧。”
“是。”
上巳节,在农历三月三,是民间“祓禊”的日子。
这一天,人们走到水边举行祭祀礼,洗涤污垢,去除不详。后来逐渐有了踏青郊游,临水宴饮的习惯。这一天也成了少男少女外出约会的日子。
这一天,素不相识的姑娘和青年可以一同游玩,遇到相互喜欢,青年便可去找媒人到姑娘府上提亲。因为上巳节而结成姻缘的夫妻相传是被上天祝福的,一辈子美好。
池曜跟着前面的男男女女往城东走去。城东除了一条直通青垣腹地的鳞河外,还有些细小支流,那里便成了文人流觞曲酒、富豪宴饮达旦的好地方。这些青年们去的也就是这些地方。
被鹿靴踏上的草地发出沙呀声,池曜避过开始勾手指的男女,沿着河往伸出走,被人踩出的小路越来越窄,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少,终于走到一颗垂柳旁坐下。
对岸十分热闹,穿着春衫的青年和一身明艳薄裙的姑娘沿着长满蓝白色野花的小路嬉笑玩闹。小舟上,船夫哼着小曲看着眼前正黏糊的小年轻。
暮春的风已经有些暖了,耳边除了有河水的哗啦声,就只剩下草叶舒展身子的轻微嘎嘣声。
“娘子来上巳节怎往这么僻静的地儿走?”一道声音从头顶落下。
池曜闻声仰头,着一袭白裙的孟西落仰躺在柳树一条粗大的树干上,“孟掌柜也来祓禊?”
“没有热闹我不在的。”语气不无得意。
池曜转回头,看着面前静静流淌的鳞河,点头认同孟西落道:“确实挺热闹的。”
“娘子怎得有我们商人的臭毛病?一点便宜都让不得。”
看着一只黄蝴蝶落在眼前一朵小花上,池曜笑道:“掌柜错了,是人的臭毛病。”
久没有回应,池曜正要仰头,不想一道白影落在自己身侧,孟西落撑着下颌笑道:“娘子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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