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东（1/2）

清历4868年仲春惊蛰天，春雷鸣响，黄鹂在桃花枝头亮嗓。

宜冠笄。

池国池都早在天没亮就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托盘从天微亮就站在西面台阶下的有司冷汗涔涔，他可没想到陛下居然会提来继炎殿！

来观礼的不仅有文武百官，还有知名大儒，他国使节等等。迎宾这第一步本要主人立于东面台阶等候来客，但是自认没有人有胆子落池岧的面子，一众人早早候在场外。

余况正摸着白髯跟见到他后突然激动的三令寒暄着。

“许久不见先生了，先生身体可还硬朗？”

余况笑笑，“哈哈，不过环境养人，但也吃不了几斗米了……”

其中一人欲言又止：“余公……”

余况摆摆手，道：“老朽如今只一布衣，今日只是来看学生成人礼的，国事朝事与老朽无关，无关。”

余况身边的孟章一身苍青锦袍，腰间佩天青竹玉，微笑和眼神灼灼看向他的姑娘们致意，端正俊朗，却浑身透着倜傥风流意。孟章通身的贵气，再加上余况在身边，自然可见其能力，往日将女儿护得严实的父母像是集体眼瞎了一样望天看地。

与两人对比，李五娘拘谨许多。一身浅紫长裙，与其他娇俏女子相比倒显得优雅端庄，默默站在两人身后，也得到一二关注。

“孟，唔！呜呜呜——”拿着折扇的少年脸被憋得通红，手舞足蹈地被孟西落拖到人群里。

知道周围都是人，孟西落才低头看少年，虚着声音道：“小声——安静——”

“嗯嗯嗯！”少年胡乱点头，手指着被捂住的嘴。

“唔哈！孟二你在看什么？”少年顺着孟西落阴狠狠的眼神看过去，“哦，那人是长得不错，”少年看着孟章道，“不过一看就不务实，要不我介绍我大兄给你认识？绝对宜室宜家，专情又自律。”

孟西落直接一个暴栗敲他脑门，“胡思乱想什么呢？”

少年捂着头，“那你突然蹲这干嘛？”

磨这后槽牙的声音从孟西落口中缓缓流出，“他欠我钱，不还就跑了。”

“哎！”少年震惊地看看远处散发魅力的孟章，有些惋惜道：“真可怜……”估计就像自己一样。

辰时，继炎殿东序之前、东阶之上，宫人奏起钧天乐。

“余公？”三令中余况的学生揣度问道。

余况摸着胡子，一副高深莫测样，“我可不是正宾。”

说话间，一袭乌金裙摆落人眼帘内，女子从场外跑来，“晚了！唔——晚了！让让！唔——”边说边往嘴里塞包子，几口吃完，在继炎殿急速停下，众人这才看清她。

一身乌金裙衣，橘黄色的猫仔窝在女子肩头正打盹。女子将被风吹乱的发鬓抚好，端身，轻笑，一副端庄大家的风范，迈着优雅的步子踏向宫殿。

看得场外文官一阵眼疼。

少年同样也看到了，转头对孟西落道：“孟二你看，那猫有……”他发现孟西落眼睛淬着毒似的看着那越来越远的女子，“怎么了？”

不改眼色，孟西落道：“她不仅欠我钱，还欺骗我感情！”

少年用近乎看英雄的眼神看远处那抹乌金色，哇！这厉害啊！

孟西落鼻音哼道：“嗯？”你那什么眼神？

少年晃晃头，一脸义愤填膺，“这人真是太可恶！”

“对了，你刚刚要说什么？”孟西落回过神问道。

那只猫有三条尾巴。

少年想想自己一直不正常的眼睛，道：“我在想池国太子是加冠还是及笄。”

孟西落一副看智障的眼神，“她是女子。”

“当然，但是男子在这世间拥有的特权更多，不是吗？况且她不是寻常女子，站另一边可以减少许多阻力。”

孟西落勾唇轻笑，“你既然说她不是寻常女子，她为什么不能以女子身份胜过所有男子呢？而且，”孟西落看着少年，“西域白国的开国元勋似乎就是位女将军。”孟西落捏捏少年滑嫩的脸颊，“女子、男子、动物、植物、甚至，妖族、人族，根本没有差别。”

少年嘟着嘴，“怎么可能？”

“少年为英雄向往外方，中年为金钱孤守一隅，老来为清净散尽一切。不同的，也许只是为的东西不同，但是‘喜欢’却都是同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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