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旧事一】（1/2）

李初霁是御书房宫女的儿子。

十二岁前，他不知道谁才是自己的爹，和野史中记载的某些皇子类似，他是在永巷中被偷偷养大的。后来忽然有一天，一位衣着雍容的贵妇人就踏进了他和娘挤居的素室，一面掩着口鼻，一面皱眉指着他道：

“这就是皇帝的种？”

他的娘十分平静，言是。

那贵妇人便十分轻蔑的笑了，说谁知道是不是呢，但皇帝既然十二年前临幸过你，那便当是吧。

如此，一句话的功夫，李初霁就从宫女的偷养儿变成了贵妃膝下的皇子。

他要跟着贵妃去绵福宫生活了。

临走前，他的娘拉着他的手说，不要怕。

“毕竟我们阿霁读过那么多书，对吗？”

他点头，看着鲜血从娘的笑容里细细密密地渗出来，像紧紧勒住他心脏的一张天罗巨网。

可那个赐给他娘鸩酒的惠贵妃却不以为然。她甚至对他说，一个卑贱的亲娘还不如没有，死了干净。

“走吧。”

惠贵妃道，向前走去，珠翠摇缀，娉娉婷婷，却在永巷的青石道上留下了一条狭长的阴影。

李初霁没有哭，也没有犹豫。他跟着惠贵妃走出了昏暗的永巷，再未回头看一眼。

绵福宫的日子并不好过。贵妃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儿子，大一些的李初霖已经有十一岁了，小一些的李初霈也有**岁，凑成了一双混世魔王。他们轻贱地叫他野种，问他怎么也配和他们称兄道弟，甚至拒不将自己的序齿向后顺一个，只因他们不承认自己平白多了一个哥哥。

惠贵妃开始还象征性地管教一下儿子们。但很快，她就失望了。

李初霁并没有带来她所想要的荣宠。

“你不是说他和陛下年轻时很像吗？！ ”惠贵妃对着伏在地上不住磕头的老太监厉声道，“本宫照你说的把他接回宫里来，为什么他也和他那两个弟弟一样，陛下连看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为什么陛下眼里只有清贤宫那个贱人生的小崽子李如意？！ ”

“这……这老奴也不知道啊，娘娘，老奴当时也只是说娘娘可以试一试……”老太监急得泪水涟涟，“老奴以性命保证，十三殿下的境遇性情，和陛下当年几乎一模一样，就差模样没有那么像了……老奴也是斗胆猜测，陛下会高看他一眼，谁能想到陛下还是……不过话说回来，娘娘，您也知道，清贤宫那位是前永王同母异父的姐姐，陛下宠她和她的儿子，大概都是看在前永王的面子上，您……”

“都是没用的东西！”

惠贵妃恨得要将银牙咬碎，停了停，面上浮起一层怨毒的笑意，“是啊，谁在他心里能比得上李平安，谁能比得上李平安……”

说着，惠贵妃慢慢走到了李初霁面前，盯着这张还略带稚嫩的脸，道：

“你最好老实一些。你如今的身份和富贵荣华都是本宫给的，本宫若想要你再回永巷，就像驱走一只苍蝇那样容易。”顿了顿，她又轻笑一声，附在李初霁的耳侧，悄然道，“而且，从你娘被临幸到你爬出她的肚子，仅仅只用了七个月罢了——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李初霁却平静道：“娘娘怎知一个宫女偷生子是否足月出生？”

惠贵妃像是被戳到了痛处，脸色微变：“本宫身为贵妃，自当知晓宫中大小事宜。”

“宫女触犯宫规，娘娘既然早就知晓，为何没在十二年前便将那母子双双处死？”

“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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