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脚&出招(1/2)
第五十七章:马脚
殿中虽有禁军, 但却无人敢上前查探。
魏来得了建安皇帝的指示, 亲自去了誉王的面前查看了他的脖子, 脖子后面确实有抓痕, 如此对比,事情的结果显而易见。
魏来瞧了一眼誉王和徐美人,躬身上前给建安皇帝回话。
建安皇帝抓起手边的茶盏掷到誉王的脚边, “老四,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父皇,如斯罪行, 儿臣不认。”誉王仰头看着建安皇帝,悍然对视,“此前父皇也亲自审问了秦二那几个纨绔,他们亲口承认自己所喝的酒水原是送给儿臣的, 只是半路却被他们几人抢了回去,定是今日有人想对儿臣下手,一计不成又施一计。”
“父皇明察, ”誉王叩首,虽然紧张, 但自身条理还算清晰:“那酒水之中的三神丹本就是催情之药,想来就是想要用此法来陷害儿臣,只可惜阴差阳错。”
看了边上抽抽嗒嗒的徐美人一眼,誉王又道:“父皇, 儿臣私以为今日有人想要暗中谋害儿臣, 但因为秦二几人中途意外把那酒水抢了过去, 所以不得不另寻他法,儿臣中途离席实乃不胜酒力,中途昏睡被人动了手脚却一丝都不曾察觉,而这位徐美人却字字句句把儿臣说成行为浪荡的登徒子,若非她也是被人陷害,便是陷害儿臣之人,儿臣请求彻查徐美人!”
“一派胡言!”徐美人神情激动地看着誉王,“你说我陷害你,我为什么要陷害你,我是陛下后妃,出了这样的事,就只有死路一条,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缘何拿我的清白与性命就为了陷害你!”
“陛下!”徐美人又往前跪了两步,仰头看着建安皇帝,神色凄切,“陛下,妾被誉王殿下这般侮辱陷害,自知无言面对陛下,而今,妾愿以死明志,只求陛下能还妾一个公道。”
话音尚未完全落地,徐美人便抽出了发间的簪子插/进了自己的脖子。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殷红的血液便已经流出,顺着徐美人的脖颈往外溅。
她今日穿的是一件素色的锦衣,鲜血很快就将她的衣裳染成红色,被殿中的烛火照着,平白生出了几分恐怖。
美人以死明志,多数人心思大震!
这种儿子睡了老子的女人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不过这一次是发生在皇家并且被人知道了而已。
按理说,若是今天没有这么多人,或者是换了另外一种场合,说不定誉王会被以另外一种罪责被建安皇帝惩处,而徐美人则被偷偷处死,对外则宣称病死。
但是今天这种场合,众目睽睽之下,徐美人其实还有活下去的希望的,或者说,建安皇帝要是想要大度一点,轻拿轻放,完全可以直接把她赏赐给誉王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前朝的时候也出过这样的事儿,最后的结果就是老子把自己的女人赏赐给了儿子。
但是没想到徐美人竟然对自己这么狠。
她这是以死来逼建安皇帝处置誉王。
如此一来,今日之事必定成为誉王在朝堂上的政敌所攻讦的地方,只怕誉王真的要倒霉了。
景宁皱着眉看着殿中央,徐美人已经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染红。
她松开手上的簪子,用染满鲜血的手拽着建安皇帝的腿,因为用力,整个人青筋毕露,脸色惨白恐怖。
“陛下,求陛下还妾一个清白,求陛下还妾清白……”
男人那边的还好,虽然当场看见有人自杀骚动了一会儿,但并没有什么大乱子。女人这边就不一样了。
太后娘娘原本还算慈祥平和的表情瞬间收住,手上的佛珠也不转了。
至于她边上的容妃,更是目露震惊与愤恨,看样子像是恨不能吃了躺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但是双眼睁得很大,颇有种死不瞑目的徐美人一样。
其他的人都被徐美人突然自杀吓了一跳,稍稍乱了一会儿,胆子小的更是寻了边上的人凑在一起,神情害怕又紧张。
景宁和景瑶借着这个机会靠在了桑璎霓的身边。
景瑶握住桑璎霓腰间的玉扣细细感受了一会儿,悄悄和景宁点了点头。
景宁伸脚自身后绊了边上的一个贵女一把,那个贵女一时间没稳住身子又撞在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几个呼吸的时间,贵女这边好些人纠缠在一起,倒了大片。
桑璎霓被压在了最下面。
“吵什么。”太后睁开眼,眼中已不见任何慈祥之色,“还不快点把人扶起来。”
殿中的宫女应诺,很快一群人又都被扶到了一边歇息。
桑璎霓是最后一个,等到她被扶起来后,一尊白瓷青花的酒壶正躺在地上,壶口处正往外面汩汩地流着透明的液体。
估摸着就是酒。
“这是什么?”边上有贵女皱眉。
“瞧着像是今晚寿宴的酒壶。”
还有人没明白过来,看着最后被扶起来的桑璎霓道:“这酒壶还在往外面漏呢,桑……三夫人被我们压在下面,身上可还干净。”
自进了这大殿之中,众人都离原本的座位有些距离,都是为了避嫌。
刚才那些人摔倒也不曾碰到过桌子边缘,更别说忽然出现了一尊酒壶。
别人不明白,但是桑璎霓是清楚的,她根本就没碰到桌子,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酒壶。
桑璎霓心头巨震,下意识握住了腰间的玉扣。
她原本收在里面的三壶酒已然少了一壶。
今日确实是她趁着男人都跟着建安皇帝出去,而女人都围着太后小心奉承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收了誉王的酒壶。
不止是誉王的,就连誉王分给五皇子和六皇子的也被她收了起来。
今晚的计划是要毁了誉王。
很早之前,为了向崔家证实她可以预测将来的事情,她告诉了崔三郎两件事情。
一件就是五皇子明庭会在太后寿宴上送上两株极品牡丹作为贺礼,太后甚为高兴。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好几年前,誉王刚刚封王不久,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有一次他城外别庄回来,进城的时候因为被一家着急进城给生病的孩子看病的夫妇惊扰了,便命人把那对夫妇拦下,结果那对夫妇求人不得要硬闯,却一家老小均被砍杀,而唯一有遗漏的就是那对夫妇有一个6岁就被送进宫当宫女的女儿,如今后宫之中的徐美人。
而徐美人对誉王恨之入骨,一直在谋划着杀他报仇。
这两件事情,崔三郎分别找人查过。
具体的经过她知道的不多,又是怎么和徐美人搭上线的也不太清楚,但是他们准备在太后寿宴上设计誉王一事却也没有瞒着她。
原来的计划是誉王在宫宴上醉酒霍乱后妃也就是徐美人,众目睽睽之下被捉奸在床,但是后来却被德妃和三皇子给否决了,他们想要留下徐美人另有用处。
男人都喜爱新鲜,就连皇上也不例外。
近年来,建安皇帝对宫中早年的嫔妃敬重有余喜爱不加,已经甚少同寝,常常召唤的都是一些年轻貌美的新面孔。
徐美人算是其中一张。
德妃和三皇子想要留下徐美人固宠,正好这人无依无靠又有把柄在手,最适合不过。
所以后来就给改成了誉王寿宴之上因为喝了混入□□物的酒水混乱心智,于寿宴之上大闹各宫以及朝中重臣和贵族的女眷,得罪在场多半甚至所有贵族以及朝臣,彻底断了誉王在朝堂上的支持。
当然,这样一来会又一个后果就是誉王被人陷害的。如今朝堂之上只有彦王与他争锋相对,故而彦王动手的可能性最大。
到时候反倒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所以最后千丝万想,还是桑璎霓说了三神丹的事情。
这三神丹虽然是迷香药,但也并非无药可解。
三神丹一共两个用处,一为催情,二是乱人神志,催情之效不可解,但是却有药可以令誉王神志恢复大半。
一旦誉王在寿宴之上闹事,彦王就会挺身而出制服他,同时喂下解药。
酒能助兴,届时,便是有太医在,也不会查出来任何的问题。
三神丹的发作需要时间,在这个时候,所有装了含有三神丹的酒水的酒壶自然也会被传酒的宫女带下去,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原本所有的一切都是准备的妥妥当当的,但是唯一没想到的是誉王整晚都很平静,丝毫没有中药的迹象。
桑璎霓一开始还以为彦王放弃这次计划了,没想到问了崔三郎后才知道他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们猜测的时候,誉王出了门,然后没多久就传来了他和徐美人在一起的事情。
还来不及让他们多想,皇帝就带着殿中的男人离开了,而太后却让一群女眷留了下来。
紧接着又有阎铎过来禀报说秦洛玄几个纨绔出事了,听那种症状倒像是中了迷香药也就是三神丹。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整件事情也和原本的计划有些出入,甚至很可能已经脱离了掌控,所以她想都没想,第一时间把誉王离开之前的酒壶给偷偷收了起来。
防患于未然。
她虽然恨崔三郎他们,但是现在毕竟被绑在同一条船上,崔家出事就等于她倒霉,她好不容易活一回,自然要活得好好的,不想自己出事。
只是没想到原本好好躺在玉扣里面的酒壶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了地上。
桑璎霓心中陡然生出一种巨大的恐惧。
她十分肯定在场的人没有谁发现她藏了酒壶的事情,而玉扣的秘密也就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
玉扣是个宝贝,断然不可能出事,而且就算是出事,也不可能偏偏就在这个时候。
除非……除非有人知道玉扣的秘密,也可以用这个玉扣。
但是这不可能啊,这玉扣之前一直都在景宁的手中,除了景家,也没有人接触过了。
对了,景家,景宁!
桑璎霓的目光下意识往人群中搜寻,刚才好些人倒在一起,现下被扶起来了也是站在一块儿,倒是景宁她们站在了外围,和她隔着好几个人,怎么也够不着她。
桑璎霓很清楚玉扣的能力,除非贴身接触,否则任何人都不要想从中存取任何的东西。
她皱了皱眉,怎么会这样?
可还不等她想清楚,殿中的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到了那尊突然出现的酒壶。
太后眯了眯眼睛,“太医。”
被点名的太医毕恭毕敬地走过去,甭管心里面多么的惊奇和震惊,但很快把那酒壶捡起来查探。
大殿里面静悄悄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几位太医的身上。
几个太医凑在一起,额角都绷着汗,紧张的掌心发抖。
每个人都先闻了闻味道,又各自倒出来尝了尝。
讨论了一番后,几个人又在现场找了原本已经检查过是正常的酒液比对了一番。
从形色以及味道等各方面检查。
“陛下,”几个太医检查好以后走到建安皇帝面前回话,“下官可否请尚食局的诸位辨别一下这壶中之酒。”
建安皇帝的眼神落在太医手中的酒壶之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启唇,“准。”
几个太医把酒壶递给尚食局的两位尚食,又递了杯子过去。
尚食局的两位尚食以及司酝司的典酝和掌酝分别各自品评了一番后对着建安皇帝回复道:“回禀陛下,此酒与今晚寿宴饮酒却乃同一种,但却不是今晚所用之酒。”
“陛下,”尚食局的人跪在地上,打头的王尚食道:“宫中宴饮,酒水一项不敢太过烈性,此次寿宴所用之酒都是经过特意调制的,口味不变但是却不性烈,而眼前这壶酒虽然与寿宴之上的是同一种,但是却烈性很多,并非今晚用酒,十分易醉,且……”
王尚食顿了一下,又把头往底下低了低,低声道:“且这酒的味道有些不对,似乎参杂了什么东西。”
建安皇帝看向边上的太医,太医道:“应当是绒边草的汁液,此物无毒,一般是用来伤患之处麻痹的,用量大的话,却能使人昏睡不知。”
“只是……”几个太医低着脑袋,硬着头皮继续道:“只是酒能解大多数的药性,这绒边草的汁液佐以酒中,这效果就差了很多,而且不易查出。”
“父皇,”誉王自此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整个身子都松了下来,他在下面深深叩拜,“父皇明鉴,儿臣冤枉。”
建安皇帝瞧着脚边的尸体,又看了看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地面的誉王,并未出声。
今晚上的事情算是一波又一波,一折又一折。
但无论是哪一件事都是在挑衅他的权威。
目光转向景宁她们这边,建安皇帝的眼神落在了桑璎霓的身上,最后又看向身边站着的太医,“之前检查,不是说这殿中酒水饮食皆是正常吗,如今又是怎么一回事?”
“陛下,”几个太医冒着冷汗跪了下去,“此前检查确实没有任何问题,这壶酒……微臣也不知道缘何突然出……出现的。”
“怎么回事?”建安皇帝重新看向这边,眼神盯住了桑璎霓。
桑璎霓头皮发麻,但是刚才那酒壶酒躺在她的身/下,她纵然百口都有种莫辩的感觉。
“崔家三郎夫人是吧,”太后开口,眸光如炽地看向桑璎霓,“你来说说,刚才是怎么回事?”
桑璎霓迎着头皮站出来,先是行礼,然后低着头回道:“回禀陛下,太后,且妾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之前徐美人突然……突然自杀,这边乱了一下,结果妾就被人压倒在地上,等到起来后就看见了地上的酒壶。”
第五十八章:出招
今晚的事情,几度波折。
事情一开始,很多人都在怀疑是有人要搞誉王和秦洛玄那几个纨绔,后来太医没检查出任何的东西,又有人想着是不是誉王平日里被王妃管束的太紧了,所以偷吃偷到自己皇帝老子的头上了。
到现在,又莫名其面出现了一壶带着迷药的烈酒,这发展还真是令人意外。
目前来看,誉王被设计的可能性很大,只是不知道这幕后耍手段的到底是谁。
皇位之争牵连甚广,任何人都有可能。
彦王自然也不例外。
崔家向来和彦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桑璎霓的身/下突然出现这么一壶酒,要是没有个合理的解释,还真说不过去。
莫不是这酒一早就被崔家的人给藏了起来了。
这样想着的人不少,看向崔家甚至是德妃的眼神自然也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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