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2)
“匈奴人?”常婴宁低声惊呼, 躲在阎修背后问道:“你和匈奴之间不是关系挺好的吗?”
阎修无奈地回头看着她发顶的璇儿, 这傻姑娘, 哪有永久的朋友,今年下这么大的雪, 凉州不好过, 匈奴更是难过。
只是……他看了一眼面前的贼人, 蹲下用手中抢过来的小刀将他的胡须全部割下, 逐渐露出五官。
常婴宁皱眉:“不是匈奴人。”
匈奴人的身形确实比他们都壮硕,但是五官也同样深邃一些, 面前这贼人,五官扁平,看着一点都没有匈奴人该有的模样。
阎修摇头:“不好判断, 想要我死的人太多了。”
……什么叫想要他死?常婴宁戳了戳他的后背。
“敢情这是找你的?”
“你现在是我未婚妻, 当然不是只找我了。”阎修似笑非笑睨了她一眼,而后伸腿狠狠踹了那贼人一脚,语气含笑, 声音带着凉意:“说吧, 你是谁的人。”
那样壮实的人都被阎修踹得滑出去一米多,常婴宁吸了口凉气, 捂着嘴悄咪咪后退了几步, 阎修看着精瘦, 怎地力气这么大, 下手还狠, 当着她的面都不收敛一点。
事实上阎修已经很顾着她的感受了, 他手上的刀还没用呢。
于是他看着常婴宁,真诚道:“你收拾好行李去找白琼吧,一会我过去找你们,咱们连夜出城。”
常婴宁一阵头皮发麻,忽然就明白了阎修的意思,最后可怜地瞅了一眼那贼人,便专心致志地收拾自己的行李。幸好来的时候行李也没怎么分开放,片刻便收拾好了。
拉开房间门,常婴宁迟疑地看着一片漆黑的走廊,迟迟不敢伸出脚,谁知道贼人是不是只有这一个呢?她回头望着阎修,小脸可怜巴巴的。
阎修叹了口气,走过去抢过她手里的包袱:“走吧,我送你。”
白琼的房间就在常婴宁旁边,没走几步便到了。
等白琼来开门,阎修不好进去,便回到了常婴宁的房间,那壮汉还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对他的到来无动于衷,似乎是不打算说话。
“啧。”阎修拿着那把小刀,抵在他的双腿之间,“还挺有骨气的。”
壮汉浑身一震,一股凉意从背后升起,面前的这个男人,笑容懒洋洋的,看在他眼中却宛如来自地狱的罗刹。
常婴宁简单地向白琼描述了事情的经过,然后让她赶快收拾东西,原定的休整一天是不可能了,这天水城中还不知道有多少对他们心怀恶意的人。
白琼忙活着,常婴宁则贴着墙壁在偷听,可惜这客栈是全天水最好的客栈,上房的墙壁造的很厚实,听不到隔壁一点儿动静。
等白琼收拾完,阎修还没过来。
“小姐,我去通知马夫,您一个人等着可以吗?”白琼胆子还算大,又没有经历过半夜房间被人闯进来的事情,现在还敢往外跑。
常婴宁有些担心,但马夫却也是不能丢下的:“你快去快回。”
“哎。”
常婴宁一个人呆着就容易胡思乱想,她长长的呼了口气,开始安慰自己,不要紧的,阎修就在旁边,没人会这么大胆的。
没多久,白琼便会回来了,紧接着是阎修,他进来的时候常婴宁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悄悄看了他一眼。
“走吧。”阎修拿着手帕在擦拭那柄小刀,气定神闲的样子很难让常婴宁不多想。
常婴宁自己的行李自己抱着,一直到从客栈的后门离开,坐在马车上她才小心翼翼问道:“那个人……死了吗?”
阎修抬眼看她,薄唇轻吐二字:“死了。”
他本是逗弄她,以为常婴宁会惊恐会害怕,总之不会是像现在这样十分淡定。
常婴宁哦了一声:“那你问出他是谁了吗?”
“没有。”阎修有些可惜,想了想还是解释道:“他有一个同伙来了我房里,我将人绑了还没来得及问他,便咬破了嘴里的毒药。所以我才回去找你。”
“我知道。”常婴宁朝他露出一个微笑,“我又不傻。”
若非是察觉到了什么,阎修不会用那种方式来她的房间。
“小姐,阎城主。”白琼忍不住出声,有些疑惑,“我们为什么要连夜出城啊,不是说天水城的阎城主的地盘吗?我们直接去找天水城主不就好啦。”
“傻姑娘,你阎城主也不知道天水城主到底有没有掺和这事儿呢。”
常婴宁知道,阎修如今的处境其实并不怎么好,凉州如同一盘散沙,阎修和安郡王独大,可两人也是心怀鬼胎,如今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
而依附于他们的势力,也蠢蠢欲动,毕竟凉州是个无主之地,谁不想自己当家做主?力量再小,联合起来却不小。
阎修的手指一下一下摩挲着那柄刀,淡声道:“一路上我不能暴露身份。”
“等一下。”白琼有皱了皱眉,“可是我们进城的时候也没有暴露身份啊,怎么那些贼人知道咱们是谁。”
“你真是去新城办事的?”常婴宁心中起了疑。
阎修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突然,马车剧烈的震动了一下,便停住了。
常婴宁整个人都朝马车外跌去,阎修眼疾手快将人抱在怀里,常婴宁一下便坐在了他腿上,对面来不及抓住常婴宁的白琼飞快地将头扭了过去,假装什么都没看清。
常婴宁满面桃红,正要从阎修身上起来,阎修却一下抱着她趴下,还顺便将白琼扯了下来。
嗖——一只箭羽带着破空之声从马车的窗子外射进,牢牢地钉在木板上,尾羽还在颤动。
怎么回事?白琼茫然地抬起头,又被阎修按了下去。
“找死吗?”他急声道。
常婴宁被阎修护在怀里,很快又看见第二支、第三支……
“怎么回事,难道他们还有后手?”常婴宁揪着阎修胸前的衣裳,焦急询问。
阎修深呼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躲好了,别从马车里出来。”
他知道常家的马车车壁是木板夹着铁板的,箭羽没法射穿,敌人也知道这一点,因而现在的箭都是冲着窗子的,只要她们两个不出去,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外头的马夫没有传来声响,八成是被人解决了。
马车之外,围了数十人,而不远处的山丘上,还有四五个弓箭手,再不停地朝马车车窗射箭,而阎修的那匹大黑马,已经自己躲进了旁边的草丛里,它浑身漆黑,倒也没人发现这匹马。
为首的黑衣人举起右手,弓箭手立即停止放箭,而后带着十来人小心靠近马车。
阎修握着那柄小刀,猛地从马车内窜了出去。常婴宁心里发慌,和白琼相互搀扶着躲在马车内的死角里,在这样静谧的空间里,外面刀剑刺进身体的声音越发清晰。
常婴宁在慌乱中冷静了下来,她在担心是什么?那可是阎修,是上辈子唯一的胜者。
白琼握紧她的手,小声坚定道:“小姐,要是阎城主撑不住,一会有人上了马车,您躲在奴婢后面。”
“不要多想,阎修一定会活着的。”常婴宁轻声安慰道。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外头还在打,常婴宁咬着牙按捺住想要出去看了眼的心,悄悄走到窗边,开始寻找弓箭手的位置。
阎修面对那些那刀剑的黑衣人还行,但若是弓箭手下黑手,他不一定能躲过去,为了保护她们两个,想也知道阎修定然守着车门寸步不离,目标太明显了。
常婴宁仔细看着四周,终于在黑夜里发现了山丘上那模糊的黑影,眯了眯眼,那人正举着弓箭,对准这边拉弓。
常婴宁来不及多想,她只知道,阎修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掀开马车车帘,入眼是满地的尸体,难怪弓箭手沉不住气了。常婴宁跳下马车,弓箭已然近在眼前,而阎修正和三个黑衣人胶着地战斗着,露出的背脊正好给了那人可乘之机。
“小姐你别去!”白琼来不及挽留。
“小心!”
娇呼声入耳,阎修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僵硬住了,他的背后,贴着一具软绵绵的身子,巨大的冲击力让她整个人都撞在了他背上。
闷声之后,常婴宁背后传来一股酥麻的感觉,很快便成了剧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小手死死揪着阎修背后的衣裳。
阎修腾不出手来,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将面前的三个人解决,随即,第二支箭到了。
阎修反手搂着常婴宁,尽量往马车另一面靠,这样箭没有了目标,自然伤害不到他。
“婴宁!”阎修避开那支箭,轻轻搂着她的背部,心里是一种被火烤的滋味,他又急又气。
他怕她死,可也气她不听他的话下了马车。
“你个蠢女人,你知不知道,我是故意将背露给敌人的!你做什么替我挡箭!”阎修抱着常婴宁,狠狠咬着牙,眼眶有些发热。
常婴宁还没有彻底失去神智,听了这话当即瞪了他一眼,疼得带着哭腔道:“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小姑娘疼得双手捏着他衣裳的手都发白了,说话也没有往日的活泼,阎修心里难受得很。
“你别说话了,好好歇着。”阎修抱着她上了马车,将人交给白琼,“看好她,不要动那箭,我马上回来。”
白琼红着眼扑了过来,想要扶着她,可看着那吓人的箭羽,手足无措的:“小姐!”
借着月色,常婴宁看清了阎修的神情,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阎修的冷脸,就是上次冷战,阎修也没有这样过。
他的眼睛是笑眼,笑起来的时候让人很有亲和感,如今眼里满是冰冷的怒火。他五官长得也好看,常婴宁一路从洛阳来到平凉,不知道听到多少女子议论他,含羞带怯的模样,好像在说自己的心上人似的。
愤怒到极致,成了冷静。
常婴宁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愤怒,从他的话中,应该是自己坏事了才是,她想笑一笑,可实在没有力气了。
她疼得想哭,事实上她已经哭了,小手却还死死抓着阎修胸膛前的衣裳不肯放开。
“你干嘛去呀。”她委委屈屈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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