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无情（下）（1/2）

她后来在冰河边找到冻得全身乌紫的孩子，南郭吾昏迷在河边，奄奄一息。

明化吉跟在师父后面，满面吃惊。

冯无伤想，这孩子出事根本不叫她，已经对她生有怨气。

而这等负面的情绪，从前的南郭吾不曾有过。

冯无伤抱着那小冰块，灌下热汤汁。看到南郭吾睁开暗沉的眼睛，冯无伤心里也随之一沉。

小南郭吾只说：“师父，我讨厌修仙。”

冯无伤说：“你...要过世俗生活？和常人一样过一生。”

小南郭吾哼笑，拍瘦小的胸脯：“师父，我这个样子，什么生活也过不了。”

明化吉在后面抱着凤凰蛋，一言不发。

小南郭吾淡笑说：“师弟，因为我拖后腿，你的课也难以往后上，对不住了。”

明化吉眨下眼睛，说：“师兄休息就是。”

小南郭吾道：“师父出去，我要和师弟说话。”

冯无伤哽住，离开他们两个。

明化吉等南郭吾开口，南郭吾却只是瘫在床上，闷闷无语。“我就是气气师父，你要练功要学习，自己走吧。”

明化吉说：“你怎么对师父有这么大的气？”

南郭吾只是一笑，“师弟，我瞧见你在外面画画，画一张送我呗。”

明化吉说：“你要什么？”

南郭吾枕着手，“随便画吧。山上哪儿都是冰雪，看了几十年，都是一样的。”

明化吉说：“你...”

南郭吾又一笑：“师兄就是比你年岁大好多，还特别不中用。”

明化吉语气和缓，“你有什么想看的？”

南郭吾揉揉鼻子，“画张我吧。”

明化吉说：“好。”

南郭吾满面灰暗，给我画张遗像。

小南郭吾昏昏沉沉，蜷缩成一团，回想在冰河边冰冻时浮起的回忆。

从前他和白鹤在道门群山间悠游，听到人们传言，“有个女弟子暗恋她师兄不成，自断情丝了！”

南郭吾在白鹤背上伸着懒腰道：“有这么伤心么？怎有这么蠢的姑娘？”

白鹤扭头说：“怪不得我前些天听到有个姑娘哭得厉害，原来是这弟子。”

他说：“哭过就算了，何必呢？”

白鹤说：“女人尤其是难过情关，麻烦着呐。”

南郭吾说：“也对，若是凡事想得开，世上哪来那么多故事？”

在弟子比试的前一夜，南郭吾去练剑台跟人喝酒，睁眼醒来时夜里三更，看到远处一个女弟子孤独站在月辉下苦苦练剑，满身的伤痕。

南郭吾推醉醺醺的白鹤，“哇，这姑娘可别排到做我的对手了吧？我就怕太认真的人。”

那少女疲惫的倒下，躺在地上，胸膛剧烈的起伏。

她拿出一把缺口林立的锈剑，对着月亮细细的擦拭抚摸。

南郭吾在远处评判说：“这审美看不下去了，拿这么丑的剑当宝贝。”

少女狠吸两口气，挣扎爬起，又投入密集的练习。

“这么认真的人真是要不得。”南郭吾说，“一身的早夭之兆呢。”

白鹤打哈欠：“小子，头回听你嘴这么毒。”

南郭吾撇嘴：“我说得不会错，你看着吧。”

他于是在弟子比试上，让这个对手所有的剑招都打不出作用，被他轻灵身法逗弄得四处追逐，猫鼠游戏一样，这样虚耗完了一整场。

最后一刻南郭吾闪到对手背后，在这女弟子背上轻轻一拍，让她出了界。

冯无伤低头见自己出了局，当场发愣。

“我赢啦。”南郭吾笑嘻嘻道，“道友，你苦练的功夫一点都没用啊，哈哈哈哈。”

冯无伤坚持道：“有用。”

她躬身抱拳，一声“承让。”御剑飞走。

南郭吾说：“其实这姑娘不错的。”

白鹤叫一声，你都注意到她了。

那时升起的同情和怜惜之心，当真是无聊么？

后来冯无伤度过心魔劫，境界突破，也得到设下心魔劫的屠魔剑宿梅风骨的三分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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