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难平（1/2）

南郭吾伸个懒腰，明化吉躺在身侧，还在被子里睡觉。

南郭吾说：“好学生又不起早床，稀奇了。”

明化吉没有睁眼，困倦的蹙起眉，“让我睡睡。”

南郭吾手伸去把明化异的脉搏，诊察片刻，笑了一笑，轻声道：“好。”

南郭吾铺好明化异的被子，悠悠步出弟子房。

回来师门，连日都是白雪晃晃的大晴天，虽不温暖，也并没有什么透进身体的冷意，南郭吾想，这里的气候或许是师父为他们刻意控制。

他信步踏着碎玉，在远处看到冯无伤的身影。

一只两条尾巴的红色灵狐围着她蹦蹦跳跳的嬉戏，毛蓬蓬的狐尾拂过冯无伤的腿脚，冯无伤低头看着那只灵狐。南郭吾走近前去，看到冯无伤望着活泼玩耍小狐狸，唇边微微含笑，亦含着无奈和悲伤。

她抬头见到南郭吾，脸上的情绪瞬间收去。

狐狸跳起，变做小姑娘令狐花果，脆声叫道：“南郭吾师兄！”

令狐花果很是过意不去，歉疚道：“从前我被魔灵附体，害了你们...”

“你只是**纵而为罢了，其中没有你的主意，道歉什么？”南郭吾爽朗道，“还好你不是真看上我，我可不想惹风月债。”

冯无伤转开头。

令狐花果叹气，狐耳动了动，对南郭吾说：“南郭师兄，峰主其实...”

冯无伤一弹指飞去冰石，令狐花果一击被打成了桃源灵狐的原形。冯无伤说：“回去。”

灵狐甩甩两条尾巴，起立用两只朱红的爪儿作了个揖，旋身离开。

南郭吾说：“师父，你会笑了。”

冯无伤说：“这没什么，会笑便也会哭。”

南郭吾笑：“师父别扫我的兴。我真心为师父开心，不然离得再近，也觉得你是孤零零一个人。”

冯无伤没说话。

南郭吾忽然又说：“师父向来不强求别人，什么事都自己撑着。”

他凝视冯无伤，目中暗光浮涌。

冯无伤想，我已经取回情丝了，你何苦来招惹呢。

他也真是容易明白自己。

“无妨。”她转过身去，苍松上飘下的雪屑，“该当发生，自然而然会来。”

南郭吾说，“我有些事想问师父。”

他在她身后站了一会，才开口，“师父，徒儿最近的修为精进飞快，但我自认为成日只在和化吉游玩，没有特意练功，师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说：“为师知道怎么回事。你无碍的。”

因为她一直在刻苦修行，准备飞升成仙。身上因为有和南郭吾共享性命和灵源的舍生血契，她的修为会流向程度低于她的南郭吾。

等到他结束这一世，解了两人的缘分，这舍生血契可以罢了。

冯无伤说：“待你有意愿修仙飞升时，来找为师。”

南郭吾一拜。

明化异摆上茶桌，亲手烹出好茶，请师父上座来侍奉。

冯无伤听他们讲世间的事，有时淡淡的嗯一声，说几句。

茶却饮不下，她几次控制不了想多看看南郭吾，将目光深深定在他身上。

口中全是无味，却已经恢复了嗜味。

“师父要不要多收几个弟子侍奉陪伴？”明化异说，“官家皇族中有些资质很好的孩子，定然愿意拜入师父门下。”

冯无伤说：“不必。”

南郭吾哈哈道：“师父只要我们。”

冯无伤看南郭吾一眼。南郭吾不知为何，觉得刚才那一个眼神莫名的好看有韵味。

明化异哼道：“你怎么不说是你把师父折腾得心灰意冷，妨碍师父修行，师父便再不敢找麻烦了？”

南郭吾说，“这也倒是...”

冯无伤说：“不是如此。为师收南郭吾另有前缘。”

冯无伤慢慢喝着热茶，垂下的眼皮下眸光似水，“前尘情缘，如今也已经弥解了。”

明化异留心：“是什么情缘？”

她被南郭吾手臂圈住，南郭吾笑：“‘缘’啊，有时是‘债’的别称，‘物不平则鸣’，这就是一套套的戏本子。不过加加减减一番反复，还多问作什么呢？”

明化异皱眉不语。

冯无伤看她这样便开口说：“南郭吾本是我的道友，染魔而由我杀死。”

南郭吾歪头笑道：“我自愿死在你手上。”

明化异陌生的听着，见他们一句一句将道门的友谊说出来。

明化异说：“原来...师父和你有这么深的缘分。”

南郭吾的笑容灿烂。

冯无伤越是看到他这样，越是刺心发苦，喝完残茶便要离去。

送别他们离开时，冯无伤说：“有危险便召唤我，我立即过去。”

那夜不知为何，南郭吾梦见冯无伤在桃花树下擦拭天生剑。

冯无伤独自修炼，时光如飞，忽然一天察觉灵力好似流走到虚弱。冯无伤探查体内，灵力并无巨大耗损，只是一种‘流失’的感受。

那便是南郭吾那边发生了什么，冯无伤立即飞去京都。

她无声落到宰相府中，听到婴孩的啼哭，府中人欢声笑语，处处道贺。

冯无伤觉得热闹嘈杂，敛去身息寻到南郭吾夫妻的房间外，从窗外看到南郭吾在榻上抱着虚弱的明化异。

屋中弥漫着血味，明化异面无人色的偎依在南郭吾怀里。

南郭吾输着灵力，安抚着，“没事，孩子生出来了。”

“给爷爷...看...取什么名字。”

南郭吾亲亲她，柔声笑道：“累死累活还操名字的心，休息去。”

明化异又说：“也让师父...取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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