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泱（1/2）
“哥哥，哥哥，醒醒呀。”
林与卓听到小孩儿的声音，脸被啪啪地拍了几下。他皱皱眉艰难地睁了眼，面前的是他先前跟着的五人中的小孩。
“哎爹，他醒了！”
“伏……”
篝火的暖光中小孩儿歪了头，俯下身去听林与卓说话。
“……扶，扶我起来。”
小孩爽朗地应了声，抱着他大臂把人给搀了起来。
林与卓这才注意到伏地魔的爹赤皎大仙和蝇魔也在，一人裹了腕，一人包了腿，许是受了点伤。霹天灭杀神和结宝散人不知此刻身在何处，自己的包袱大概是在摔下来的途中掉了，找不着影子。其余两人见他醒了，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上前探问。
“小兄弟可有不适？”
先前跟着他们的时候隔得太远，林与卓不曾听过赤皎大仙的声音，此番听了倒是真如他本人一样如月光皎皎，如溪涧流水清朗。
经他提醒，林与卓只觉身上各处都疼得厉害，但垂头看了，关节处都给细细包扎好了，不知是谁的手笔。但想必都只是些皮外伤，倒是胸口——
林与卓皱着脸大致摸索了下，发现竟无大碍，只是先前藏在怀里的仙草被捣得沁出汁水罢了，刚要惋惜，蝇魔又叫他。
“敢问小兄弟怎么称呼？这大晚上的，怎么就你一人上山？我见你小小年纪，又不似修仙之人，落入这坑底怕是难凭一己之力上去，还好我们也一同掉下来了，哈哈。”
蝇魔不乏快活地笑了起来，林与卓私下里猜测他在摔下来的时候大概是磕到了脑袋。
听了这话林与卓打量起了四周，这才注意到他们同处一巨坑底部。林间本就光线微弱，更何况坑底，再加上早已入了夜，此刻不知是几时几分，天上竟一颗星星也没有，周遭更是黑得走出篝火五米范围内便伸手不见五指。
蝇魔又要探问来意，林与卓想到自己是一路跟着他们来的，断不能说实话，便垂眉装出一副为难的神色道：
“我名夏启明。实不相瞒，家父是一走卒，一生劳碌奔波，年底受寒害了痨病，吃了好些汤药，一直不好。”
他轻轻叹口气：“想他平日虽以凡夫俗子自居，此生却对修仙之事最为上心。想他年轻时曾遇险，偶然与一道人结为刎颈之交，时有书信往来。只是不知为何，去年元宵之后突然断了联系。”
“家父为此抱憾终生，弥留之际交与我一仙门法器，再三叮嘱我定要归还那道人，只字未留与我，便驾鹤西去了。”
许是莫名其妙就死了，林代甫打了个喷嚏。
说到这林与卓抿紧了唇，深似潭水的眼睛竟泛起微波。赤皎大仙也已身为人父，见他这番隐忍模样一阵心疼，殊不知林与卓憋笑憋得快要背过气去。
其余三人同灰衣少年一同沉默着，一时间谷底仅剩柴火燃烧的噼啪声。末了他又开口道：“前阵听闻各路仙家相聚于景陵，为了家父遗愿我便向乡亲请辞，偶然路过此地。本想寻个人家借住一晚，不料失足坠入这坑中，连家父托与的法器都丢了。还好遇上各位——我见各位穿着打扮不似寻常百姓，许是仙门中人吧。”
赤皎大仙等人也都应下，又自谦道不过无名散修。林与卓心想这话倒不假。
话说着霹天灭杀神和结宝散人也都打着火把回来，道是寻路去了，都与林与卓打了招呼，赤皎大仙这才想起还未自我介绍，忙道了不是。
“我姓许名涣，字子泱，这位是孔庆一，字…”赤皎大仙道，一旁的蝇魔唉了声摆摆手，许子泱便作罢，而后又分别介绍了霹天灭杀神和结宝散人，各名孙甲和谢添。
“这是我儿子……”
“我叫许槐！”许子泱刚要开口就被许槐打断。这小子刚听林与卓说了半天，已经有些眼泪汪汪了，眼下气氛有所好转，他又开始蹦蹦跳跳起来。
许子泱拿他没办法，笑着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林与卓看着，心里软得很，又跟有小虫爬似的不舒服。
闹了会儿，探路的那两人又说起这坑来，林与卓注意到，在场六人仅他们二人和小家伙无伤。
他们曾试着原路折返，但这坑壁太过陡峭，靠近坑底的位置因常年不见光也不生树。这坑怪异得很，不似山崩而成，又非流水溶蚀而成。林与卓想到撑船老叟的话，心道大概是天雷劈出来的。谢添又道方坠落时估计这岩壁少说有□□丈，幸好雨季刚过土层松软，不然这一摔怕是小命不保。林与卓听了便悻悻一笑。
言毕，那姓孔的先生道时辰不早了，各自又有伤，不如先睡下，有事明日再议。孙甲和谢添主动请缨担起守夜的工作，其他人便各自枕草睡了。
待到第二日林与卓醒来，与谢添打了招呼，见孙甲与许家父子都还睡着，没了孔庆一。
“他想看看能不能寻些吃食。”谢添见他疑惑，拨着余灰埋头答了。
这火燃了一夜，林与卓瞧着冒火星的灰烬，估测此刻是卯时。刚过夏至，若是往日此刻天已大亮，可此刻坑底还是灰蒙蒙的，扎根于岩壁的树向坑中心斜长，位于坑沿的参天大树更是蔓延出枝干，青皮慈竹蒸笼似的罩住凹口。除两树茂密枝干之间维持的河网般纵横交错，而又互不侵扰的缝隙外，光亮仅能偶然透过叶隙洒向坑底。
林与卓瞧着，觉得这分明是个鸟笼。
其他三人陆续醒了，大家围坐着分食谢添用草木灰余温热的几个饼子，又嚼了孔庆一拾回的几个酸涩果子解渴。许是那五人生来乐天，落得这般境地竟也能吃吃喝喝，说说笑笑。
“对了，启明小兄弟，你对仙法可感兴趣？”
许子泱想必仍对昨天的故事耿耿于怀，没吃多久又转向林与卓同他搭话。
“自然是有的。”林与卓见他也是小孩心性，也不隐瞒，只道自己天生体弱，后天又无人引导，便只能想想。
许子泱低吟着道了声也是，想必昨日替林与卓包扎的就是他，稍一摸索便知林与卓底细。
但转眼许子泱又道：“可我知一探听术，无需运转内力便可实施，小兄弟可愿一试？”
无需内力运转的功法倒是少见，林与卓来了兴趣，打算陪他玩玩权当饭后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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