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女生小说 > 剑种 > 第 7 章

第 7 章(1/2)

目录

“是,山崩。”顶上的声音轻轻说道。

大地的震动渐渐平息,林与卓勉强爬起来环顾四周。虽然看不太清,但荧荧白光映出了周遭堆砌的好些碎石,散着光的魂倒没受影响,仍吊死鬼似的在半空中垂着腿。郭千别本就是没什么表情的,想必是经历得多了,但伤处实在是疼,不免抿唇垂下了脸。额上沁出的薄汗顺着在朱砂里浸过似的脸流下,所经之处还原了原本璞玉般的皮肤,林与卓看他秀气细窄的鼻尖因了虚弱和疼痛跟兔子似的耸动,填满惶恐与不安的内心忽的又塞入了些怜悯,只是不容他困惑,一颗心就跟那魂似的吊了起来。

许槐还在外面!

他挨了孔庆一一掌,不知此刻醒了没醒。许子泱之前生怕雨下得太猛把他给淹了,特意寻得一地势稍高的凸岩把他给放了上去。那地方靠近山体,岩壁延伸出来的枝蔓恰巧还能给他避避雨。当时只觉这是处宝地,现不知这何处发生的山崩有没有殃及那里。

林与卓急了,从郭千别的庇护下挣脱开来,凭感觉朝来处走。他先前只顾从这妖人手里捞好处,耗了太多时间,要是许槐因他送命,纵是向来自诩厚颜,他也再难自我宽恕。

郭千别也急了,不知他作何打算,尚完好的右手一探便抓住了林与卓的领子,又怕林与卓以为他要伤人来个玉石俱焚,便弯了指小心不让锐利指尖碰到他,自己的掌心反倒被扎出几个血孔。

林与卓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抓勾得后仰差点要摔,正是因了这一仰,本含在嘴里的那丹竟堵在了他喉间。

“!”

林与卓被噎得不住挣扎,郭千别以为他要逃,抓得更紧了。他维持着当下后仰的姿势,领子被郭千别死揪着,方要张口吸气,妖丹便顺着喉滑了下去。

林与卓:......

妈的。

“...松手。”吞了丹,林与卓的嘴便是解放了,他勒令道,但郭千别却不动。

“松手。”林与卓的语气冷了几分,那妖却丝毫没被被这凌冽的少年音震慑,只是稍微卸了些力道,仍是揪着。

“你,要,逃。”这本是个问句,但郭千别丝毫没有起伏的语调硬是让这句话变成控诉。

“我不逃,”林与卓见走不了便向他解释,“小...我胞弟还在外面,我要去找他。”

一下要留一下要走的,还突然多出一个胞弟,郭千别摸不准这人话里到底几分真假,只是救命的东西在他手里,不敢轻易探问,犹豫一阵道与他同去,可话还没说完,本来像灌了浆糊般昏昏沉沉的脑袋此刻像是被抽空了,一时间竟不知用哪个位置呼吸,腰部以下连带着疼得摧心剖肝的断肢都没了知觉,晃荡了以下便栽倒在地上了。

但饶是脚下不稳,他拉着的手也不松。林与卓鹌鹑似的一根指头就能被挑起来的人,哪受得住这一扯,仰着脸也被带倒在地。

他刚要呼痛,耳边便传来郭千别气若游丝的一声“别走…”。

想必是伤得虚脱了,林与卓扭头,只能看见他银丝散漫的后脑勺,听那声梦呓般的请求也不知他醒着还是昏了。

或是死了?

林与卓一惊,心也差点死了,忙伸手要探他鼻息。

好在他鼻尖虽冷如料峭春寒,鼻息确是温热的。林与卓刚放下心,那颗披散着银发的脑袋又动了动,他感到领子传来的紧束感消失了,忙收了手爬起来。

郭千别也爬起来,用仅剩的那手撑着地,摇摇晃晃的,明明比林与卓高去许多,此刻却伛嵝着,配上白发,着实狼狈。但不及站稳,他又伸了那只沾了污泥的手去抓林与卓,这次抓上的是他的腕。

“别走,”他又说,“丹,要那丹,保命。”

林与卓当真是急着找人,吞了来路不明的东西又恐伤及自身,牙一咬便道:“那丹我吃了!”

“……”

灰衣少年在黑暗中与那妖对望着,两者一时都不知作何表情。

郭千别钳着他腕的手松动了,摸索着去探他脉,待他摸仔细,饶是脸上没有眼,林与卓也从他指尖几不可察的微颤感觉出了一丝惊愕。

“你…”郭千别咽了口唾液,稍作停顿又道:“身体,可…有异样?”

林与卓摇头,后知后觉他看不见,便又道:“否。”

“如此。”林与卓第一次,从第一眼开始便一直弦似的紧绷着的妖人身上感到一丝松懈,可接下来的话又让他重重地把嘴角拉了下去。

“三日内,必死。”郭千别缓慢而有力地说道。

林与卓暗自腹诽。郭千别不似林与卓见得多的少年郎,绝非插科打诨之人,他说要死,那便是要死的。只是若是妖丹还被自己捏在手里还好,林与卓还有和他谈条件的余地,可现在却被自己吞了去。他对运转内力之事一窍不通,这妖若是想夺回妖丹,按林与卓最悲观的想法,大不了宰人剖丹便是,着实是想不出他诓骗自己的理由。

只是这妖生着一副苦大仇深的面相,得知林与卓要死,竟有些眉开眼笑的意思了。少年后一想又觉不无道理,若自己是他,也巴不得这闯入老巢的毛小子早些死了好。可郭千别却未见分毫要动手的意思,反倒反复确认般搭脉细细摸索。

林与卓心知归根结底是因了这丹,窃以为此事并非自己想的杀人剖丹那般简单,便开口问为何。

这般单刀直入地问确实是傻,家里遭了盗的人家还会掩护盗贼逃跑不成。虽暗自挪揄,但他总隐隐觉得郭千别不会让他死。

“丹,魂,如两仪。”郭千别斟酌起字句来不似口吃之人,倒像个说书先生般有些学究气。“相生,相克。”

他说的那般含混,林与卓仔细想了。相生他懂,相克又是为何?林与卓自己想不出个所以然,方要开口问,那妖又说道:“然,有他法。”

郭千别只觉自己所言甚是明了易懂,无需赘言,抓着林与卓的腕轻声呢喃着些什么,又皱眉不语。林与卓仍暗自琢磨着,郭千别忽的手上使劲,攥得林与卓二指便可轻松环握的手噬骨般的疼。

林与卓在无关痛痒的事上不好面子,在事关痛痒的事上就有些好面子了。虽疼得紧,这一疼起来还没完了,林与卓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开口问又怕自己没出息地叫叫喊喊,硬是闭嘴死扛着。待到他额上汗如雨下,他渐渐地感到了些别的什么东西。

他见过邬秋娘当街把卖布的冯掌柜档头的布一匹一匹扯了。这个湘湖来的女人指认冯掌柜轻薄了她,但邬秋娘本就是靠被人轻薄为生的,大家仿佛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孔方兄没谈拢罢了,也就约定俗成般不把她的指控当回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