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生死莫测的出路（1/2）

“外公，您亲外孙来的时间虽巧，但形势十分不好。宁王有皇后娘娘背后撑腰，又是长子，自然有人押宝在他身上，认定他会被立为太子。楚王有夏皇后和故太子为其留下的人脉，无数谋臣智士都对楚王忠心不二。这两位的势力根深蒂固，风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压过去的，为了您将来，为了母妃肚子里您的亲外孙，谁都不能踏踏实实坐在府里。”

韩首辅抹了一把脸，慢慢点头喃声说：“你打算怎么办？”

朱靖言才绽出一丝温和的笑容：“辰高替我去六科还有都察院查几个人吧。”

“六科和都察院？这些职位上的人都是言官，专门监视所有人，喜欢搜罗文武百官的错漏污点。不过，告状可以随便告，陛下信不信、听不听，都要看那个犯事的人是谁。”韩大人微眯了眯眼睛，“要是真没头没脑利用他们告宁王一状，无异于找死。”

“都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自然不会一点由头都没有，就贸然行动。”朱靖言略略正色，“外公别担心，只要让手下配合我即可。”

韩首辅半晌未发一言，过了许久才幽幽冷笑道：“四殿下，已经长大了，不是以前那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幼童了，做事如此果断啊！不过目的性太强也不是好事，你把心里所有事情都暴露给人看了。”韩首辅强撑着椅子扶手站直了身子，辰高一马当先上去搀住了“摇摇欲坠”的韩大人。

“外公，我送送你。”朱靖言起身扶住韩大人的另一只手，两人一同搀着他，他却猛地甩开朱靖言来愤声道：“老夫还没老！荆王殿下既然有这么多事情要思考，老夫也不耽误你了，辰高送我就行！走，辰高！”

辰高回首瞟了一眼背后的四殿下，陪着韩大人慢慢蹒跚离去。

走进深深的庭院，韩大人才悠长慨叹道：“以前四殿下真不敢提出这么多要求，可现在，就连老夫也被他牵着鼻子走啊。”

“您老儿不知道楚王那些话多刺心。殿下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情绪激动、口不择言，毕竟是对自己人说话，不像对外人讲话那么绕弯子。”辰高满脸笑意。

韩大人艰难地迈了几重门槛：“是吗！今天来这儿，就已经说明老夫并非翻脸不认人的决绝之人，不会放弃你们荆王府，四殿下也看穿了这些。不过他到底不是我亲外孙啊，能做的都为他做了，他的意思竟好像是老夫既然亲自登门，就必须要帮他。好大的面子啊。”

辰高送他至门口，抱拳道：“眼下确实是被宁王、楚王的势力两厢夹击，有时候害怕成为众矢之的，反倒会被人无视。轻举妄动就会惹人瞩目。可是朝堂之上，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仅为了自保，也身不由己。”

“孩子啊，你思虑过人，目光长远，你在荆王殿下的身边，我和婕妤娘娘才能放心。但也别总为殿下之事卖命，若你自己有什么需要，记得来找我。”韩首辅深深看了他几眼，出门上了轿。

辰高目带感激地送至街角，韩首辅拉开帘子回望道：“去吧，孩子，外头凉。”

轿子一路渐隐至视线之外，辰高才转身回府，没进正堂，就听见镂花窗棂里殿下的说话声。

“韩首辅比韩婕妤想得周全多了。韩婕妤把路都堵死，他韩大人就忙着过来重新开路。”是朱靖言清冽的声音在屋内讲话，“这一胎是男是女，概率参半，他不敢彻底丢下本王，但是也随时做好和我断绝联系的准备。十几年了……本王的地位还是如此尴尬。”

“无论什么境地，辰高也不会不管殿下！”修长的身影快步穿梭而入，话里铿锵有力。

朱靖言跟承宇对视一眼，承宇朝辰高微微拱手退了出去。而朱靖言默默走到盈满日光的窗子前，逆着光线，玉树临风的身形镀了一道璀璨光华。这间偌大的屋子，一眼望不到边儿，却显得他茕茕孑立，形单影只。

辰高喉间涌动，想上前安抚几句。朱靖言遥遥抬抬手：“帮本王准备笔墨，抗倭的事还要考虑考虑。”

虽然心下疑惑此事不是交付宁王、楚王还有一干臣子了吗，但看朱靖言语气清晰，目光坚定，便生了敬畏之心道:“是。”

落笔成文，辰高就在书房里静静看他书写，想着今后可能会生出的所有事，最好的、最坏的结果都一遍遍想，忽然就靠在软榻上睡着了。不知不觉，天已经转黑，黑暗无际里又隐隐泛白。

第二天早晨，朱靖言对着卧房中的镜子瞧了瞧昨晚熬夜后有些苍白的脸，理了理窜出来的胡子，让辰高把昨晚写好的奏疏整理一番。

等早上简单吃了些粥，朱靖言放下筷子缓缓擦着嘴问：“本王让你派人盯着宁王来着，如何？”

“二皇子宁王游荡在城中各个秦楼楚馆，四处寻欢作乐。”

其实大家都知道，趁着还没到出征的日子，朱俊瀚恨不得把这辈子可以痛快淋漓的日子全都浓缩在这最后的日月里。

朱靖言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父皇成天宣他去吧。”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