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2）

识海星河中浮光掠影，最终凝聚成一个璀璨的光点，成为我眉间的星辉。

读完所有记着的、遗忘的前尘往事，心终究起了涟漪，我召出云镜，略为新奇地看着自己泛红的耳垂，心念微动，缩地成寸，来到忘川河边。

远处站着一人。我们静静对视了许久，他身形一晃，来到我面前。

“你归位了。”

“嗯。”

他的目光从我脸上一路梭巡下去，垂到地面，带着几分不好意思，低声说：“我不是故意瞒骗你的……”

我轻笑了下：“师兄？”

“过过瘾不行吗？”他嘟哝着。

“师父？”

“那戒尺的确是你的东西，自己拜自己为师，不亏！”

他巧舌如簧，我淡笑以对：“还有呢？”

他蓦地耳朵通红，嗫嚅道：“那、那次是我不对……我本有其它办法帮你解毒，可我……没忍住……”

他慷慨就义般地一仰头：“你打我一顿吧，保证不还手！”

“多谢。”我收起玩笑之态，肃然道，“若没有你保全我的神魂，放入轮回中温养五百年，我不可能回来。”

他的眼圈忽然红了，狠狠眨了眨眼，咬牙道：“当时你什么都不跟我说！还说过几天给我做吃的！如果我没有跟过去看一眼，我……”

“有酒吗？”我问，“之前说回道观给你做花雕醉鸡，可是再也没机会回去，现在补给你。”

他丢过来一壶醇香四溢的花雕。我用神识锁定了白露山，划破虚空一抓，拎出一只走地鸡。

不过几个法诀，一只鸡就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我从云端引下两盂无根水，用天火烧滚了一盂，三沸三凉做好白斩鸡，浸入花雕酒。

手从器皿上滑过，时间白驹过隙地流转，片刻之间，花雕鸡已成。

“如今做菜倒是方便了许多。”我微微一笑，取了一块给他，“应是浸制了两天的味道，你尝尝。”

他接过，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猴急地吞下，端详着感叹道：“你以前可不愿做这种肉菜。”

“你不是说轮回有度吗？既然这是它的命数，就没什么好回避的。”

他沉默了半晌，忽然问：“他们找你回来，是为了煞气的事吗？”

“还没有提及。”

“早晚的事。”他冷笑一声，又迟疑了一下，抬头看我，“你还要管吗？”

我没有回答。

他激动起来：“为什么回回都要赖着你？我就不信没其他的办法！”

“我是天道的一部分，天道出乱子，我不能无动于衷。”

“你不是没有试过，结果呢？才五百年，不是又三界大乱了吗？”他气道，“即便是你的神魂，也不是次次都能转生成功的！”

“我知道。”

他望着我，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发泄，最终只化成一抹自嘲的凄笑：“我本以为，让你用凡人之身在红尘滚一趟，总会带上点人气……是我妄念了。”

“天道无情，在北极星君心里，我又算什么呢？”

他转身就走。我对着一盘花雕醉鸡，久久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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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穹高处，云起云舒，星明星灭，五百年也未曾改变。

指尖引动星辰之力，我小心又漠然地一点点抹去我在凡间的痕迹。

从此以后，关中无人记得红霜客栈有个继承父业的小厨子，银月湖小妖也不会忆起莲子羹的滋味

，凝香坊中再无俊俏公子的厨艺传奇，天京城里亦无人传播踢馆少年与成名大厨的恩怨情仇。

凡界的一切如同湖面的涟漪，终究会归于平静。我与天地共生，是天道的一部分，对寻常仙人来说断情不易，而我，却是生情最难。

身后织泉小心靠近。她是天界为数不多的活泼仙子，也是当日去接我的跳脱少女，在恢复仙身的我面前，却只敢恭敬地行礼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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