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2）

孩子的视角和大人的视角是有些不同的，年纪不大又对家里这些事不感兴趣的江黎看人都是看他们这个人，却少有考虑其中利益，反倒因此能察觉出一些事情来。

外人眼里，只知道程家小姐原本是定给老二的，老二不乐意，并且在外面有了女朋友，老爷子就算再宠这个儿子，对于这个儿子身边无权无势的所谓“女朋友”也是诸多不满，老爷子在位多年，说一不二惯了，儿子讲道理在他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为了反抗大家长，江灿风离开了家，销声匿迹。后面再了解这程家小姐就是江哲风身边的医生，程家直接和程雪断了关系，舍了这个女儿，就是为了和江哲风撇清关系，向老爷子表现，众人以为江哲风扣下程雪是为了威胁程家，程家这番作为实在是绝，到了江哲风离世，程雪才得以脱身，听说是自立门户做心理医生去了，不计前嫌地治起江郁的病来，这些他们自然不再关注了。

江黎眼里却是，外人都说和程小姐有婚约的二叔如何如何，他分不清，一直觉得旁人是说错了，是三叔和程家小姐，他是偷偷看到过两个人在一起相处的，三叔话很少，程小姐在一旁小心翼翼说笑着，尤其是三叔被诊断出病症的那年，他曾见过程小姐偷偷落泪，常常推着三叔溜达，目光中是自己读不懂的情绪。那时他不明白，直到后来执着于从业导演行业，想过很多故事，看过很多电影，翻过很多记忆，猛然一下子想起这些记忆里零零碎碎的小事，串联在一起。

程小姐沉默着喜欢三叔，那种目光他当时读不懂，其他人不会看，若不是自己突然发现，可能就这样埋在时间里。这样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谁会信端庄优秀的大小姐喜欢着一个恶名昭著的疯子？

这个角度对于江郁来说显然非常新奇，这完全与自己记忆部分得出的结论相悖，他脸上的表情沉下来，思考着什么，楚玦始终盯着他，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以防他突然头痛。当前他的记忆其实非常脆弱，两世的记忆和情感冗杂在一个躯壳里，被控制被引导，重复和改变，稍有不慎就会丧失辨别的理智。

尝试恢复记忆并不是个拥有百分之百安全性的方法，然而继续接受来自程雪的所谓治疗，从对方那里获得生存的主动权从来不是江郁的风格，他是个商人，是个杀伐果决的执行者，冒着风险决定这条路，并非一时意气用事的反骨，而是相信自己。

随着江郁眉头皱起，楚玦的呼吸好像都放慢了，连带着气氛都有了一丝凝重，虽然他支持了江郁的决定，也不意味完全不担心他，在这个过程中他更是绷紧了弦，时刻监督关注着身旁人，捕捉他的每一丝不安，每一次情绪波动，关键时刻及时拍醒他，以免在此陷入上次的情绪决堤状态。把他从变傻或者边疯边缘及时拽回来。

江郁舒展开了眉峰，深邃放空的眼眸渐渐有了焦距，楚玦捕捉到了，说明他并未产生不良反应，悄悄松了口气，松到半截，江郁忽得眉头皱紧捂住头部，急喘呼吸，吓得楚玦顾不得身上的不舒服，迅速扑到坐着的男人身上，捧过来他的脸，焦急地查看他的脸色，争取在情况更严重之前唤醒他，不要沉浸其中，结果仔细一看，咧着嘴笑得开心，反趁自己还没从被骗中反应过来，将两人之间的缝隙拉近到严丝合缝，刚刚扑得急，现在注意到，自己趴在江郁的怀里，像极了诺诺蹲在自己腿上要抱抱的样子。

况且他只是半坐起来，还没起床，腿藏在被窝里暖暖和和，哪里想穿个裤子？这场面对于楚玦的脸皮来说实在是一场修罗场级别的考验，幸好江郁没有起什么刻意逗弄的坏心思，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家宝贝一脸严肃不错眼珠地看着他，实在是太可爱了，可爱到让人忍不住亲亲。

因此现下这个罪魁祸首制造的恶作剧，在这个吻里面，楚玦只能又气又恼又庆幸地自我消化了。

“其实我在想，我的父亲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听你说说这部分。”江郁亲完不撒手，鼻尖亲昵地蹭着楚玦的脸颊，楚玦想刻意地忽略这个凑得极近的热源，忽略他肆无忌惮地就在耳畔的喘息声，忽略近在咫尺的近乎完美的脸，才张了嘴第一个字还没蹦出来就被人咬了唇角，如果硬要说话也不是不能说，但楚玦被他这般要亲不亲，说一个字就被不轻不重地咬一下唇角折腾得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不说了？”自己成心捣乱还要故作无辜地问旁人。

楚玦心狠手辣地拽过这张漂亮脸蛋的一边，把旖旎气氛破坏得一干二净，“不敢听就放手。”

江郁被扯着腮帮子模糊不清地求饶，“兹到了QAQ。”

自从起疑，江郁开始着手调查寻找程雪的资料，却一无所获，更加捉摸不透。看着手下报上来的她丝毫不乱平和的日常，这让他怀疑是真的不知情还是太有耐心，如果不是停药后偶尔折磨自己的疼痛，他会以为这些都是自己妄加揣测，只有夜深人静时，自己从重重梦境中潜行挣脱惊醒时，才会感觉到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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