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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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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陆钦送到宿舍的燕恒很快离开了学校,父亲早几天就说过,希望他在生日前一晚能回趟家。

华哲今天依旧繁忙,燕恒估计等他回来要到凌晨,于是像往常那样在厨房给父亲泡了一壶清茶。

华哲回家的时间比想象早,刚刚十二点。他拿着一板巧克力敲开儿子房门,燕恒在屋里看书。

“回来路上看见有家超市没打烊,顺道买给你。”华哲端着燕恒帮他倒好的茶,将巧克力递给儿子。

燕恒道了声谢,打开掰下一块吃掉。

华哲喝了一口茶,说:“下楼聊聊?”

燕恒沉默跟在他身后,客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台灯,母亲和只上幼儿园的弟弟妹妹早已熟睡。

华哲和燕恒面对面坐着,感慨道:“你今天就十八岁了。这还是你长这么大,咱爷俩第一次聊

天。”

客厅上放着一沓薄薄的册子还有一个古朴的木盒子。

华哲问:“你知道你亲生母亲是谁吗?”

燕恒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也从不好奇。

华哲说:“你妈叫燕雪,是当年燕氏集团的掌门人。她大我二十岁,我当年跟她的时候刚满十五。”

这是华哲多年后第一次回忆年少:“我十五岁以前是大院子弟,高高在上得像个皇太子。你爷爷打过仗,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脾气都爆,但凡我想做的事他都不许,我不想做的事他总逼我。每次被打的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我以后有儿子,我一定不会这样对他...”

看着跟自己面容相似的儿子,华哲很愧疚:“可当你出生后,我却跟他一样教育你。”

平复了一下心情,他继续回忆道:“我大哥,就是你那个早死的大伯,当年吸|||毒还好赌,被人骗着欠了一屁||股债还犯了法,连你爷爷都保不住。咱们家当时因为这事岌岌可危,恰巧燕雪想利用华家扩大自己的势力,又看上我的外表,她跟你爷爷做了笔交易,我是附赠给她的小情儿。”

“老爷子对自家人下手都狠,只跟我说‘养你十五年也该给华家尽孝了’,就把我踢给燕雪。我以前是个刺头,燕雪也是暴脾气,她嫌我不服管教很快厌倦了我,把我赶出燕家。”华哲抽了根烟,“可是她怀孕了,怀的你。燕雪身体非常差,在你之前医生曾经诊断她这辈子不能有小孩。她虽然没说过,但我能看出来她非常渴望一个孩子。你的出现对她来说是上天的恩赐,她爱你胜过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包括她自己。”

燕恒很平静也很茫然,他从没见过自己的生母,只能默默听父亲回忆。

“你出生那年我才十六岁,如果燕雪没死,她不会允许我养你,毕竟你是燕氏唯一的继承人。”华哲点了一下烟灰,“但她在你一岁那年病逝了,高龄产妇生孩子本来就危险,再加上身体不好,她死得很突然。”

“她活着燕氏从没乱过,她一死燕氏立刻分裂成不同派系,最后直接被拆成好几家公司各自为政。燕雪早料到会出这种事,她把自己所有财产都留给了你,在你十八岁前一直由信托基金代管。”华哲把那本册子递给燕恒。

燕恒很快浏览完内容,虽然只有薄薄几页,但他明白这几张纸价值连城。

华哲问燕恒:“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喜欢你?”

燕恒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华哲说:“我跟燕雪结合本来就不是两情相悦,你的出生对那时的我来说是一种耻辱,你总让我想起我屈居人下的日子,所以我没办法对你好。”

“你小时候用左手吃饭写字,喜欢甜食,还说长大要跟男孩子结婚,这些都让我无法接受。我觉得你没有男子汉气概,所以把三岁的你丢给你师父,想让他教你学武,改正这些所谓的‘毛病’。”

华哲越说心里越酸涩:“等我年纪再大一点终于知道该怎么做一个父亲的时候华家已经式微,我甚至有一段时间被高利贷追杀。我怕你出事,只能继续让你呆在山里长大。直到我终于把事业做大才敢去山里看你,但那时候我对你来说已经是个陌生人了。”

他想,在燕恒刚学会说话时,总想要跟自己亲近。但在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后,这个孩子终于把他当成了局外人,甚至忘记了他这个父亲的存在。等华哲想尽一个父亲的责任时,燕恒已经长大了,他错过了儿子人生中最需要他的时间。

华哲把木盒推到燕恒面前:“打开吧,这是你妈在她生前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燕恒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烧毁的护身符,样子跟陆钦送给他的居然一模一样。

“这是你妈在普渡寺给你求的护身符,保你一生平安。”

燕恒恍然大悟,这不是普通的护身符。

佛陀山普渡寺后院里长着一种金黄色的草本植物,有延年益寿的功效。这种草本十年才成形,加上颜色尊贵长在佛门,因而被赋予特殊的含义。千百年来,蓟城人相信普渡寺的护身符象征着最无私的爱意。

普渡寺自建寺至今往来求护身符的香客络绎不绝,求符不需要身外之物,唯有一颗诚心。从寺庙门口到中央宝殿足足有一千层台阶,每登一层就要磕一次长头,取到草本植物后还要亲手制作护身符才能由主持开光。

制作护身符整个过程中手经常会被划伤,鲜血会染到绳子和护身符上。这也是求符的一部分,意为将自己重要的生命也献给对方,只为对方一世无忧。

这份心意太重,即使有人求来了,对方也未必敢戴。也许只有父母才能真正毫无芥蒂地为子女做这种事。

华哲说:“每次看见你脖子上的护身符我就会想起燕雪,我讨厌她所以把这东西烧了。但最后我还是没烧完,因为即使我再讨厌她,我也不能否定她作为一个母亲对你的爱。”

“我今天说这些你不用觉得有负担,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叫燕恒,但你也是我华哲的孩子。”华哲注意到燕恒脖子上的新护身符,“你还年轻,不要委屈自己,更不要辜负别人。”

燕恒拿着生母留给他的馈赠回到房间,他迫切地想要见陆钦。

“喂?”电话接通,睡梦中的陆钦声音迷迷糊糊。

“陆钦...”燕恒轻轻叫他名字。

“嗯?”陆钦回应他。

“陆钦...”燕恒什么都说不出口。

说什么?说我不值得?还是说我喜欢你?

比起表白,没说出口的爱意更深沉。

“陆钦...”燕恒只能一遍一遍叫他名字。

无法为燕恒在生日当天庆祝的陆钦一大早去了医院,一千个长头把他磕得头重脚轻,背上伤口隐隐开始渗血。保险起见,医生甚至让他做了全身检查。

后遗症始终没有消退,陆钦总是三天两头发低烧。

一月的第二周,外面鹅毛大雪。又是那个室友们凑不到一块的周四,陆钦忘了带钥匙。

燕恒最近越发粘他,知道陆钦没带钥匙,轻轻拽着他去自己寝室。

陆钦有进门洗手的习惯,他轻门熟路走进洗手间,刚打开水龙头...

“碰!”水龙头扳手惊天一跃,跟飞天壁画似的直往陆钦额头上怼。

冰凉彻骨的水淋了陆钦一身,把他冲得呼吸困难。还是燕恒反应快,直接冲进去把陆钦推出洗手间。

捣鼓半天水是堵住了,但陆钦浑身湿哒哒。燕恒听他不停打喷嚏,从衣柜里翻出一件长袖T恤递给他:“小钦,你坐我床上换衣服。”

陆钦有点不好意思:“算了吧,我一会回宿舍再...”

燕恒难得强硬:“这么冷的天你会感冒。”

陆钦想起医生的叮嘱,只好红着脸换上。

他当着燕恒面脱下毛衣,露出白净清瘦的胸膛,虽然尽力掩饰但燕恒还是一眼注意到他背上的伤痕——从陆钦右肩胛骨开始直到左侧腰际,斜斜长着一条极丑陋的疤痕,那是严重烧伤才会留下的印记。

“别动!”燕恒跪坐在床上按住陆钦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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