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1/2）
新皇历元年, 神迹从这世上消失了。
但是有一部分诅咒依然继续存在，推测是因为诅咒对象本身的意愿而保持着效果。
比如, 兰修还是黑仔。
又比如, 爸爸还是鸟。
伟大的先皇基里连科三世，皇鹫帝国历史上富有传奇色彩的国君。新皇苏梅塔一世的亲生父亲, 为让世界摆脱神迹诅咒的命运而甘愿牺牲自己的高尚睿智者。
这么厉害的爸爸，他现在是一只鸟。
鸟：啾！
鸟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你们都不懂做鸟的开心！现在鸟可以自由的喂米养鸡了，也没有人再逼迫鸟好好学写字了！
先皇陛下写字不太好看, 为此宫廷曾经派遣多位教师强迫他每天上写字课。
真讨厌！
陛下在继位之前一直在乡野生活，念书比较晚。尽管他拥有超绝的执政天赋和极佳的政治敏锐度，基础的文学水平还是差了一点。
每当需要亲笔题词的时候，陛下总是会很尴尬的闹出一点笑话。
比如某次征战回来，陛下勇猛而不失机智的横扫边境逆贼千军。宫廷希望陛下亲自写点什么来鼓舞士气，他便豪爽的大笔一挥！
陛下写了一句名言。
叽会！……
……
……
不，不是叽会。
是机会。
皇帝陛下的文化程度确实不高。
陛下写道：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所以他在战局中能够深谋远虑, 一击制人。这道理是很对的，如果没有错字就更好了——本发言来自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星冠骑士团长伊东。
伊东是兰修的前任，是先皇时代星冠骑士团的领袖。
伊东没事的时候就会跟西塔讲讲以前的宫廷秘闻，西塔身上的诅咒也没有解除，他依然是美丽绝伦的西塔喵。西塔喵最喜欢一边咕噜噜地舔着肉垫, 一边听伊东讲故事。
现在不打仗也没有敌人了, 漫长的和平生活有点枯燥, 没有比一边舔毛一边听八卦更加轻松愉快的事情啦。
西塔今天也在满足地听伊东讲故事, 他洗完脸，扭头过去又舔了舔背上的毛。一缕雪白的背毛落了下来，这是因为周期性宇宙风暴导致的气候湿度失调。
最近的空气真是太干燥了，西塔心疼。
但幸好，西塔的尾巴还是柔软又蓬松的，一条漂亮的尾巴永远是布偶猫尊严的象征。
西塔舔着毛，一边问伊东：“刚才说到哪儿了？”
伊东说：“说到陛下有一次参观帝国少年军校的事情。”
陛下也很重视国家的儿童教育，当他参观少年军校的时候又曾写道：青少年，是国家叽建的重要叽础。
……
……
不不，错字不重要。
重要的是热情和诚意。
陛下这些小小的毛病，完全没有影响他成为伟大的帝国统治者，甚至在茶余饭后还能被编成小故事成为大家的谈资。
这些小故事长期流传在八卦小报和地摊文学里，据说陛下没事的时候会自己买这些报纸来看。报纸看完以后也不能浪费，可以用来在宫廷里收拾鸡粪，保护环境整洁。
陛下最大的爱好就是种田养鸡，这是他从小养成的生活习惯，在继位之后也依然保持不变，轻松悠闲的田园生活能让他安静地思考问题。
在帝国颁布的许多政策，就是在陛下给鸡喂米的时候想出来的。
据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星冠骑士团长伊东表示，他们骑士团有时候也要去帮陛下喂鸡，在他很忙的时候。
现在就好了，先皇卸下皇位，困扰帝国多年的姬罗家族叛乱和神迹诅咒的问题也解决了。大家都很高兴，从此就可以自由地种田养鸡啦，想养多少鸡都行！
苏漾特意为爸爸改造了新住处，在皇都和法塔利亚分别留出一块田地，让爸爸在家里和故乡都能过得开心。
鸟对此非常满意，儿子终于长大了，儿子很孝顺！那儿子什么时候能生个孙子呢！
苏漾：爸爸你只有儿子和女婿，都是男的，你不觉得生孙子缺了点什么吗？
鸟：缺女是吗？女婿里有“女”，女婿可以生！
兰修：……谢谢您这么看得起我。
但皇位的继承人，确实是个问题。
按照之前的先例，统治者没有子嗣的时候可以从嫡系家族选择。可到了苏漾这一代，他身边的嫡系亲属就只有姬罗家族，他们早就被定性为带罪臣子没有继承权了。
兰修：他们什么都没有，不准有！想也不行！
苏漾找遍了办公厅的资料也没有这么巧合的先例，更早之前的历史记录不全。他想到可以找博尔金商量，那人与帝国同岁，又开启了皇族同性婚姻的先河，他肯定有解决办法。
正好夏天的时候博尔金和亚夜结束一段旅行回来了，正住在鸟的家里。苏漾也很久没见亚夜了，就跟兰修一起到爸爸那里去看看大家。
皇都初夏的天气很舒服。
阳光和煦，微风阵阵，四处一片祥和。
鸟在自家田地里悠闲地喂鸡，博尔金也在帮他一起喂。
鸟用翅膀洒出一把米，问博尔金：年轻人，你好好改造了吗？
博尔金蹲在田埂边，诚恳道：“我正在努力。”
他问鸟：“一直没有机会问，您对神迹这个东西有什么看法吗？”
鸟撒着米，米在地上洒出四个字。
击鼓传花。
博尔金：“？”
他稍微困惑了一会儿，突然明白了。
神迹的诅咒就像击鼓传花游戏，传到谁手里的时候鼓声停止，谁就是输家。这一轮回的游戏停在了姬罗Ⅰ世手里，他就成为了神迹的牺牲品。
如此精准又生动的描述，不愧是鸟。
博尔金赞叹道：“陛下，您可真是一位天才。”
鸟：啾！可不是嘛！
侍卫前来禀报，苏漾和兰修来了。
苏漾来到田里，鸟开心地迎上去：儿子来了！还带着女婿！
苏漾看见博尔金怀里抱着米袋子：“爸爸你怎么可以让客人帮你喂鸡呢。”
博尔金诚实道：“我不但帮陛下喂了鸡，还给他家里的猫铲屎，每天都很忙。”
鸟：让你好好改造，干点活怎么了！
苏漾：“……”
兰修：“当初应该派陛下去收服博尔金的，陛下可能比我还能打。”
苏漾的马戏团现在偶尔会在节日演出，成为帝国的都市传说之一。马戏团的猫猫们在没表演的时候也都住在鸟家，家里每天有很多活要干。
除了博尔金，机器人小机和反体兰修也是鸟手下的劳动力。鸟还把华尔裘蕾1号战舰的核心动力炉要走，把它装回理货1号里面，让它可以继续在家工作。
苏漾扶额：“爸爸，我的巡航旗舰动力炉不是这么用的。”
鸟：儿子顶嘴！以前在超市不都这么用吗！
苏漾哭笑不得：“那也是因为你先把动力炉从皇都带到超市去的啊！”
勤恳老实的家务机器人理货1号，有事是帝国战舰，没事是家务佣人。在爸爸手里的东西，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亚夜去西塔那边玩了，要晚点回来。苏漾和兰修想先跟博尔金讨论继承人的问题，苏漾还没开口提，博尔金倒是先问别的事了：“你们最近睡得好吗？”
兰修：“？”
博尔金：“……正常意义上的睡，我是问你们有没有梦见过谁。”
苏漾和兰修互相看看。
博尔金说：“看来是没有了，我听说珈蓝榭和姬罗家族的同谋者梦见了姬罗Ⅰ世。这不是普通的巧合，他在所有人的梦里都在说要重振旗鼓再战。”
兰修想了想：“你的意思是，他还活在大家的精神世界里？”
博尔金说：“确切而言，存在谋反之心的人会与他的意识相呼应，在梦境里发生接触。”
苏漾叹息：“我实在救不了他。”
博尔金说：“不怪你，他被神迹诅咒腐蚀的太深了。”
他看看自己的塑料身体：“就像我失去的部分/身体一样，他被腐蚀的是意识。在最后阶段已经不存在他本人了，你们不必自责。”
神迹诅咒能够探知人们内心的漏洞，拥有私心和贪欲的人更容易吸引到它。如果那些同谋者不早点醒悟，还想挑战苏漾的权威，他们在梦里会一直不得安宁。
怀有相同思想的人会聚集在一起，恶者恒被恶人磨。只有他们彻底放弃谋反之心，才能从被姬罗Ⅰ世意识的纠缠中摆脱出来。
苏漾说：“我会设法清除这股势力，他们是帝国的威胁。但确实有很多人在质疑霍耶德尔家族的统治，他们认为这个姓氏在皇位上坐的太久了。”
博尔金笑笑：“你说颠倒了，他们的质疑正是为了维护这个姓氏。他们嫉妒你能拥有皇冠，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你爸爸没有告诉你吗。“
“你们现在的家族在血统上早就跟塞莱斯没什么关系了，当年他的继任者，也就是第二代皇帝是他另外挑选出来的。”
苏漾：“？！”
博尔金看苏漾的样子不像是装的，他回头去看鸟：“您这样瞒着孩子是不对的。”
鸟左右张望：啾！鸟听不懂人话，鸟什么都不知道！
兰修：“我也没听过这种事。”
博尔金说：“有些宫廷秘密只在统治家族内部流传，臣子并不知道。塞莱斯没有直系后代，嫡系亲属也不愿成为神迹的牺牲品。从帝国二代皇帝开始，统治者就不是霍耶德尔的纯血脉了。”
据博尔金所知，在之后的历史上也有过多次皇位空缺的情况，解决方法都是挑选家族以外的人来填补。为了保持统治者地位的正当性，这是一个不公开的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外人不知道皇帝的来历，但家族成员自己很清楚他们的姓氏早就名存实亡了。篡位者想要的不是改朝换代，而是篡位以后成为统治家族的一员。
苏漾听到这里突然意识到，爸爸可能想让他来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会赞成他和兰修在一起。
兰修也迅速理解了博尔金的意思：“因为我和漾漾不会有后代，家族里也没有其他人了，霍耶德尔的姓氏可以合理地在漾漾手里结束。”
博尔金点头：“是的，你们可以选择继续保住这个家族秘密，也可以考虑改变帝国政体废除帝制，或者……”
他看了看他们俩：“或者，你们还可以自己想办法生一个孩子。苏梅塔一世的声望很高，不管你们选择哪条路都会得到民众的支持。”
说到这里，博尔金又去看鸟，先皇肯定预料过所有的结局。
鸟在一边装模作样地喂鸡吃米：喂鸡，喂鸡好忙！鸟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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