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位面（34）（1/2）

有了这个叫慕的孩子陪伴，年轻人的生活再不是一潭死水，虽然慕平时也很沉默，甚至大多数时候都没有什么存在感，毕竟身边多出了一个人，在夜深人静甚至是觉得时光额外漫长的时候，有一个人和他一起分享这寂寥到让人发疯的时光，也是一件让人安心的事。

慕一直都很懵懂，作为刚有自主意识没多久的棋子，无人教导的生活让他习惯了时光的寂寥，他时常一个人坐在门边的小长凳上，像以往那样呆呆看着门外来往的行人发呆，偶尔年轻人会出声叫他，往往都要叫上好几遍，他才能反应那是在叫他的名字，他对年轻人给的这个名字还不太熟悉，需要用漫长的时间才能将这个简单的字刻进自己生命里。

“慕，你又在想什么呢？喊你这么多声都没反应”做完手上一排药剂，年轻人突然觉得有些无聊，他托着下巴看门外大街，有一搭无一搭的和慕说着话。

“唔...没什么，就是在想为什么外面这些人都会有自己想做的事”慕从有意识起，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存在，他的生命除了一张小小的凳子，便是毫无意义流逝的时光，所以他很不能理解凳子外那些能够自由走动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行色匆匆。

“不为什么啊，他们本来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的”年轻人知道慕为什么会疑惑，但他并不能给慕一个正确的答案，对于他们这种生来就有成熟意识的人来说，太会思考了反而让本能成了一件无足轻重的事：“但是啊，他们都勇敢的离开了自己的凳子，虽然不知道目地在哪，要去做些什么，但是他们一路不停的往前走，然后这样走啊走，终于在某一天，他们自己想做的事情是什么了”

“那我如果也不停的往前走了，是不是也能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是什么了？”慕仍旧一派淡然，就像一尊坐在椅子上的雕塑，他静静看着门外不断往来的人流，虽然问出的话看似充满渴望，但陆清知道，他只是在陈述一个推导出的结果。

“是，那你想从这里离开吗？”陆清笑眯眯看着小孩，大有小孩只要点头说了是，他立马就开门把小孩给放出去的架势。

“我不知道”但慕却并不会说出这样带有目的性的话，他的情绪一直平和，看待事情的方式也一直中肯，除了年轻人将他从椅子上带走的时候稍稍有些惊讶，其余时候都跟一滩死水一样，平静得就像一幅什么都没表达的画。

“那你就跟在我身边吧，我正好要出门采药，你来做我的采药童”伸手从柜台下拿出自己的药篓，操手将凳子上的慕举了起来，年轻人将慕放在半人高的药篓中后，便背着懵懂的小孩出了门。

他要带慕多出去走走，虽然镜之国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地方，但偌大的地方总要带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去看看的，虽然不见得在见世面的过程中就能让这孩子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但至少能够让这孩子在碎掉前多去见识一下不同的风景，毕竟棋子的寿命可不长，只要被玩家发现了，他就得被迫去战场了。

只是却没想到这孩子在被带出去之后没多久就不见了，莫名其妙的消失，就连年轻人这个位面商人都没察觉到哪里有什么不对。

年轻人焦急地到处寻找他，找了好几天，才在一个花谷中将小孩找到，那孩子懵懵懂懂的站在花丛中，手上停着一只蝴蝶，他转身看着年轻人，他说：“我看到有人碎了，那个人和我有一样的气息，他像石头一样哗啦碎了一地，是不是有一天我也会碎呀？”

年轻人将小孩抱在怀中，不知该作何回答，他没有问小孩是怎么从他身边走开，也没问这几天小孩都看到了些什么，他只是将小孩抱在怀中，轻声道：“我们每个人都会碎的，或早或晚总会去到自己该去的地方，但是别害怕，这不是一件坏事，有来处就有归处，他们只不过是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了而已”

然后陆清便醒了，他的鼻子有点酸，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梦里面年幼的慕感到难过，其实在他那些零碎的梦里，他除了慕之外，还见过很多不同的棋子，有些是没有自主意识的小棋，他们没有爱恨悲伤，只能依照玩家的指示生活，有些是自由度极高的大棋，他们向往不被囚禁的生活，但又不得不为了自由被人驱使，他们一辈子为了一个NPC的身份在奋斗，最后哪怕就是碎成了一地，也仍旧没有熄灭掉眼中的光。

棋子对于镜之国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梦里的年轻人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但却一直都没有思索清楚，明明棋子的诞生还和他们有着些许关系，但年轻人对这些被囚禁的棋子产生了不该有的情绪，他有了对他们的同情，有了对他们的怜悯，所以最后他成了他们族群中的异类。

“哥哥，醒了吗？”陆羽站在门口敲门，自从昨天从红头发的小鬼摊子上离开之后，陆清的情绪看上去就不是很对，陆羽也说不清陆清处在一种怎样的状态，他只知道陆清情绪很奇怪，似怜悯又似矛盾，就像内心在憋着一团火，等待一个合适的时候爆发出来。

“醒了”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从床上站了起来，陆清打开房门，让陆羽进来帮他收拾了一下房间之后，去洗手间洗了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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