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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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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炳君心急如焚的赶回繁阳,为的就是此事,如今谢文喆主动提起,他自是要问个清楚。

谢文喆先是呈上了巩夕曾给自己的礼单,前后两份,一张是盘龙寿山石并一些雅致的小物件,另一张则是一个素白梅瓶。

“君上明鉴,这巩夕虽是臣举荐的,但其中也有些许波折,许是那时巩夕便已记恨于臣,此后我二人便不十分和睦,但他毕竟是君上提过的人,是以臣对他多有容忍,本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他却突然给一反常态,竟开始给我送礼……”

曲炳君从康和安的手上接了那两张礼单,低头仔细看了看,忽然开口问道:“这盘龙寿山石是个什么物件?”

“回禀君上,这寿山石乃是一件上品的田黄石,最妙的便是此石天生有形,未经雕琢便似盘龙,上身昂扬,似要一跃而飞。”谢文喆添油加醋说道:“如此祥瑞,合该将之献君才是,倒被他来赠予我……臣心中疑虑,哪里肯收,于是只留下这礼单,却将这寿山石退了回去。”

曲炳君冷笑一声:“寡人出巡这一路上,也有许多人来献祥瑞,大多是牵强附会,没几个真的。想不到眼下这个真祥瑞,却被寡人信重的臣子藏的严实……”

谢文喆只用这一张礼单,便已使得曲炳君对巩夕的信任岌岌可危,此时更是趁热打铁,将那素白梅瓶呈上:“君上知道的,臣素来谨慎,将那寿山石退回后便日日惴惴不安,想不透这巩夕的意图。还在犹疑中,他竟是又给臣送上了一份礼物,便是这个不大起眼的梅瓶。因这梅瓶不值什么银子,臣想着一再拒绝他也是不妥,于是勉为其难的收下了。谁知上手把玩时放才发现这梅瓶里竟装满银票?掏出一数竟整整二十万两!这正是臣随折附上的那些银票。”

曲炳君亦不是个傻子,此时看着那梅瓶的礼单,缓缓道:“你这话说的不尽不实,这礼单上所书的日子可与你上折子的日子差了不少去,你又当如何解释?”

谢文喆立刻叩头,口中道:“臣对君上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丝毫违逆!只是……臣亦非圣贤,见了这厚厚一沓银票,说不心动是假的……但最终,臣终是对君上的忠心战胜了私欲,这才下定决心,定要为君除去这祸国贪官!”

谢文喆早已算到曲炳君会看出这礼单日期上的问题,此时这番话看似是暴露了自己贪财的嘴脸,但实际上却更合乎曲王的逻辑。

曲炳君本就是个吝啬贪婪的君主,所谓智者见智仁者见仁,在他这便是贪者见钱,自是要眼开的,所以谢文喆清正廉洁便显得假,心生贪念才是正常。

曲炳君为君多年,最怕的就是如同张忠义那般的臣子,不贪财,不好色,连个小辫子也抓不到,偏又功高盖主,叫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心去用……

是以要是底下的臣子们有贪钱的小毛病,曲炳君倒还安心些。但前提是这臣子贪的得是底下人的钱,若这手伸在自己口袋里,那便莫怪他要发雷霆之危了!

曲炳君沉吟片刻,问道:“你上书说是他侵吞国库,我反倒要问你,你是如何得知他这二十万两是源自何处的?”

谢文喆低声道:“此乃巩夕亲口与臣说的……”

曲炳君冷哼一声:“你二人既然平时多有龃龉,他又怎会将这种抄家灭族的罪过与你实话实说!”

“君上明鉴,臣亦不知这巩夕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送这梅瓶来,暗中在里面塞了银票,待我收下后,他许是想着我也脱不了干系了,这才与我说明意图。他自我大曲开启与旅国的边贸后便贪图这里面的款项,因而想借此机会与我串通,他说君上对张家并不信任,不如叫他贪了这银两,随后将这账上的亏空都推给西路军去……如此一来他便能富可敌国,到时与我三成收益,只求我能同他一起栽赃!我闻得此子狼子野心,一时不敢与他闹翻,只好表面上同意与他同流合污,暗地里再与君上说个分明!”

曲炳君一拳锤在扶手上,怒道:“好一个富可敌国!他私藏龙石私吞国库!这里头只怕不是一个贪字了!”他一指地上跪着的谢文喆:“你说说看!这巩夕到底是要做甚!”

谢文喆低头叩首,下嘴却黑:“巩夕此人胆大包天,但臣与他素来不和,若说他想造反,也怕有人说这是臣构陷巩夕,故而臣不敢妄言!”

曲炳君冷笑道:“好一个不敢妄言!我倒要亲自召见他来,好好问一问!”

谢文喆知道,他这一面之词,到底没有全盘糊弄过去,这坑巩夕的最后一担土,还得由他自己填。

“此事由君上亲自垂问,必能水落石出!”谢文喆嘴上奉承话不停,曲炳君见他如此,不禁又有几分信他。却听得他又说道:“君上此次突然圣驾回銮,想必也能给那巩夕一点震慑,那巩夕此时大抵还不知自己已然大祸临头……未免打草惊蛇,君上不如明日再去传召他,先不忙与他治罪,您且问问他边贸之事,看他如何回答,便知臣句句实言,不曾有半分冤枉了他!”

“谢卿所言甚是!”曲炳君点头同意了,但随后又道:“只是如今夜色已深,宫门都已下钥,谢卿不便回还,不如就留宿宫中吧。”

这是要将谢文喆扣在宫里,免得他出宫串联的意思了。谢文喆面色不变,叩首道:“谢君上体恤!”

出了御书房,便有那小內侍带他去空屋休息,这屋子显然是多年未有人住过,一股子霉味不说,室内也是很久未被修缮过了,更是连床好铺盖也没有。好在如今离着天亮也不久,捱一捱便是了。

谢文喆见刚才那个小内侍仍未离开,便笑着问道:“我有些口渴,能否与这位内官讨口水喝?”

那小内侍左右看看,小声道:“谢相,不是小的怠慢,只是如今您这离不了人,我怕是走不开的了………”

这便是要守在这里寸步不离的看着他了。谢文喆知道,这小内侍肯跟他这样直白的说话,便已经是在偏帮他,于是笑道:“那便不为难你了,我忍忍便是。”随即拿了帕子擦擦屋内唯一一张椅子,坐下静静的闭上眼睛。

许是得有那么半个时辰,门口突然响起脚步声音,谢文喆抬头看去,见康和安推门而入。他以左袖口挡住口鼻,右手呼扇几下,口中道:“这是什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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