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2）

（二）

大概种族之间是有隔阂的。

常人都觉得，神与魔，前者为善，后者为恶，乃是天理常规，甚至还觉得这是人之常情。可事物往往总有另一面，但能被接受的却寥寥无几。

当年哪吒封神也并非是一帆风顺。

天庭之上反对的声音很多，多到超乎想象。别人替他担心无法名正言顺，倒是正主本人却觉得封不封神其实无所谓。

最后在元始天尊的力荐之下，还是让他归于天庭，居于神位。只是在那之后，要为天庭出力，该出面杀敌时自然要出面杀敌。他在把自己塑造成一把杀伐之戟，修炼成圣，最后将那些喜欢在背后嚼舌根的统统堵了回去。

对于哪吒而言，重塑肉身之后他便是在斩妖除魔；居于神位之后，也不过是换个地方斩妖除魔罢了。只不过一开始是为了陈塘关，现在是为了天庭。对于他而言，每一次的杀伐、每一次的切磋，都是在修炼。

敖丙未能封神，哪吒能见他的次数也极少，更何况他经常不在东海。加上对哪吒有所成见的神现在仍是不少，因此身处天庭，其实还不如在陈塘关时快活。

可以说是，每次与敖丙会面，都算是哪吒可以真正放松的时候。独独面对敖丙时，他可以无拘无束，放下一切礼数，自由自在地与敖丙畅谈和玩闹。

哪吒回过神来，发现敖丙已经爬到他头顶，把他一头头发当窝，他忙把小敖丙提了下来。小敖丙在他手心里扑腾了两下，抓着哪吒的食指才勉强站稳，看起来似乎是因为没办法完全化为人形，拖着长长的龙尾这才导致的。

“哼，这回你还是没能逃过小爷的手掌心。”赶走了太乙真人之后，哪吒这会儿逐渐露出了本性，心里正是打着坏主意要怎么捉弄敖丙一番，但仔细瞧了瞧敖丙后，却发现了一丝端倪。

此时的敖丙见到哪吒嘴边的笑意，总觉得有一丝莫名的熟悉，他心中本能地浮现起一丝害怕，抱着哪吒的手指低了低头，努力想要把自己躲起来。忽然又见哪吒的面孔阴沉了下来，一只有着尖长指甲的手朝他伸了过来，敖丙瞬间被吓得双手抱着头慌慌张张蹲了下来。

那只手看似暗含危险，实则落下来的时候很轻很轻，就像羽毛一样。

敖丙放下了双手，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青年，任由其中两根手指抚过他光洁的额头，抚过那淡到几乎看不出的灵珠痕迹。

“你的龙角呢？”哪吒轻声问道，瞥过了桌上那片仍然散发着黯淡光芒的龙鳞，便伸手将龙鳞取了过来，接着又将目光落到了敖丙的身上，他眼底逐渐浮起敖丙看不懂的阴郁，向幽深的黑色漩涡，“……所以是那条苍龙干的？”

伴随着这句话是一声清脆的声响，他指尖那每枚龙鳞瞬间化为了齑粉。

敖丙大约是听不懂他的话，甚至也不会说话，此时见他对他没什么恶意，胆子也就大了一些，又伸出手，张嘴又吐出了两个泡泡。

“我替你去收了它，好不好？”哪吒也不管敖丙是不是能够听懂，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语调里对对方的宠溺，“还有天帝那个老头，居然让你去干这些事，我看这天庭是拿来养闲人的，这种事居然还要龙族来插手。”

敖丙伸了半天的手，也不见哪吒回应他一下，只知道他在那边对着自己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有些急了，这一急，险些又要哭。小白龙瘪着一张嘴，伸着双臂眼泪汪汪看着他，哪吒这才意会了他的意思，再次把手伸了过去，整只手虚握着这只巴掌大的小白龙，大拇指蹭了蹭对方的下巴。

他心想：啊，果然好软。

混元珠本为混沌，后被一分为二。按照太乙真人的意思，哪吒其实不用做什么，只要他把灵珠一直带在身边，受损的灵珠会与魔丸互相吸引，魔丸能够缓慢孕养灵珠，而敖丙身为龙族，也是需要经常泡在水里，这才能保证事半功倍。

至于什么时候能够恢复，那就不好说了。少则半年，多则十年。

其实哪吒内心还挺乐意的，甚至还想偷笑，能跟敖丙朝夕相处的时间不多，虽然现在他是小了点，但朝夕相处地顺理成章。

接着，这位天庭中的混世魔王哪吒，在知晓敖丙的龙角折损于烛阴之手，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拿着火尖枪去找那只苍龙先桶个对穿，然后拧成麻花给敖丙玩，而是先去找了一个……碗。

准确的来说，是盛满了水的碗。

秉持着敖丙需要经常在水里泡着的原则，就那么把敖丙放进了装有水的碗里。

谁知，那碗大概是太小，或者说是水面太浅，敖丙虽然见到水时一脸的欢喜，但真正被放进去没多久后，便露出了一张生无可恋的脸来。他浑身湿漉漉的，双手巴拉着碗沿，又开始用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向哪吒发动攻击了。

哪吒哪知道这个小白龙还不好伺候，连他哪里不舒服哪里不行全要靠猜：“……怎么？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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