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2）

（十）

敖丙从小就被教导要自律，要稳重，要能够冷静，要学会从另一个角度去分析事物，总之千万不要成为哪吒那个样子，但是却没有教会他要如何快乐地活着。好像无忧无虑、无拘无束都与他没有什么关系。

于是他需要一个目标，一个能让他脚踏实地、坚定不移，无论花多少时间与精力都要实现的目标，这便有了最初的水淹陈塘关。

后来，魔丸入魔又成了仙，灵珠背后的龙族看似再次死灰复燃，实则与前者相差甚远。

再后来敖广终于发现自己不能逼自己的儿子逼得太紧，从龙族漫长的寿命上来看，即使他身怀灵珠，仍然算是个孩子。接着东海老龙王终于让了步，旁敲侧击又循循善诱地希望敖丙不要太逼迫自己，可惜已经晚了。

他已经把目标放到了更广袤的天空，那里有他的信仰。这信仰只一线之牵，一头牵着一只海螺，另一头牵着一只已经秃了鸡毛的毽子。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身负怎样的重担，敖丙总能露出一副坦然自若沉着又了然于胸的模样。因为知道自己的目标，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才能如此。

只是此时此刻，他反而开始有点慌张了。

按照凡间的时间来算，敖丙从被太乙真人救走，带去了翠屏山行宫，接着又被哪吒带来凡间，披着寻找珑瑛草的皮，实则被他带着到处吃喝玩乐了一个多月。至于什么珑瑛草，怕是早就被哪吒本人扔到脑后了。

约莫是哪吒也发现了灵珠有些不太对劲，也隔三差五地替他慢慢修复，但已经快过两个月，似乎没什么起色。那些被哪吒小心转挪过来的魔丸之力，也仿佛石沉大海般，半点水花也激不起来。敖丙的身体仿佛成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深渊，无论哪吒往里头投送多少的灵力，竟是半点起色都没有。

虽然在这一个多月里，敖丙勉强恢复了三四成的灵力，他已经不需要哪吒再用法术替他维持四五岁孩童的模样，自己便可以很好的维持。这其中大多数的功劳还是要归结于，太乙真人和哪吒将他灵体中的烛阴魔气给清除了。

不过他曾经偷偷试过变回原来的模样，很不巧的是，只能维持半人身的样子，下半身的龙尾还是收不回去。

很偶尔的，只能趁着夜深人静哪吒睡着的时候，偷偷溜到附近的池塘里泡泡水。他毕竟是东海蛟龙，生来喜水，加上灵力不足，渴水的迹象也越发明显，照理来说不应如此，可不知为什么身体越来越趋于本能。

敖丙虽然偷溜出来，但也不敢在外面呆的太久，就怕哪吒什么时候醒了。

敖丙半夜偷溜的事哪吒自然知道，两个明晃晃的乾坤圈还套在他耳朵上，那乾坤圈是哪吒的法宝，他心里自然有数。不过他即便心里有数，也不愿意去多管敖丙半夜出去泡池塘，若是出现什么危险，乾坤圈也会向他示警，更何况哪吒也有自己的心事。

那缕烛阴魔气被他吸入体内便在心口蛰伏下来了，这大半个月来一直没什么动静，想必还是有所顾虑。那魔气与它主人如出一辙，有点什么想法哪吒自然明白，况且他可是入魔后成的仙，再修成的圣，与其他神仙可不太一样。他了解魔，自然有上百种法子兜着它玩儿。

之前的龙角是因为这缕魔气，误认为他便是龙角的主人，便对他有所感应。龙角感应的只有一个方位，乃是东方。哪吒不知道东方有什么，但大概知道应该是烛阴身上非常重要的东西。

比如一缕命魂、体内的命珠。

不过过了那么久，天庭上方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要么送回去的烛阴骗过了上面的神仙，要么就是也不想涉及太多，瞎管事的。

哪吒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一直在往东走，碍于敖丙目前的状况，却也不敢走得太快。

这一路上哪吒的收获颇丰，扮演了敖丙他爹两次，远房亲戚三回，还当了他表哥四次、二舅子五回，顺表还让敖丙便宜当了一回他的小舅子。这一路上胡话张口就来，腹稿都不带打的，且回回都不一样，这叫敖丙忍不住怀疑，哪吒是不是在翠屏山行宫闲的没事干就拿凡间的话本拿来解闷。

这天哪吒抱着敖丙向村民道别后，夜晚独自横行上了那村民口中口口相传的“鬼山”。

其实这鬼山也不过是一座山罢了，除了山间的路纯粹是上山砍柴或打猎，经过长年累月走出来的之外，好像看起来也就树林长比较茂密了。

他乃三太子、天庭中的武神、三坛海会大神，连鬼见了都要躲着走，哪需要顾忌这顾忌那的。再加上他身边还有条龙，虽然小了点，但声势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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