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2）

再睁眼，头又在疼。这几日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头疼，一头疼就要想起一些事。比方说，方才他梦见他裴玄安挥剑，将他心爱之物斩碎。他求他住手，可以打他可以杀他，就是不要毁掉他的珍宝。

“我全是为了你。”他的眼睛通红，声音带着颤抖，将木匣劈碎。就算再梦中，他也知道他流了很多眼泪，因为他的心被油炸过千遍，太疼太疼。

“寻安，该醒来了。”叫醒他噩梦的是轻柔如春风的话语，寻安内心却犯怵，怨恨瞬间加满。

裴玄安眼有疼惜，轻轻拭去他眼泪，“你为什么哭了？做什么噩梦了？”他知道的，能让他哭的，无非是他们之间的前尘过往。但是，她现在是寻安，明明忘记了一切，为什么还要让他承受剜心之刑？所有的罪恶，都是他的。她承受了太多，这一世让她轻松些吧，做一个凡人，笑就笑，哭就哭，不要再压抑，做什么事都记挂着肩膀上的责任。阿慈，本来就是自由的。

他瞪他一眼，一个起身，翻身倒柜找他的珍宝。

裴玄安道：“你找什么？”

寻安不回答，甩被子扔衣服，箱子都要翻坏了，终于见到了他的珍宝——红色木匣子。他郑重打开，里面是完好无损的二十两。寻安大吸一口气，一个趔趄，倒在柔软的被子上。

他可终于放心的，珍宝好好的，没有被毁掉。

“你怎么了？”

寻安擦干眼角的泪花，笑得阳光灿烂，“我梦见你要毁掉我的珍宝，我怎么求你都没用。我吓哭了，才发现这是一场梦。”他摸摸小心肝，笑得心满意足，“幸好只是一个梦。”

裴玄安低头，眼睛没了色彩，他不敢看寻安，低声问他，“如果我毁掉了，你会怎么做？”

寻安抱紧他的棺材本，一脸不解，“你看起来不缺钱，一定要毁掉我的吗？”他笑嘻嘻的，凑到裴玄安跟前，“我知道表哥有一个主顾，在他的花园埋了黄金，他是大贪官，我们当劫富济贫，今晚就动手，到时候三七分，怎么样？”

裴玄安摸摸他的头，“你还是睡一觉吧。”

寻安瘪嘴，“哼，到时候我跟表哥动手，到时候你别眼馋。”

裴玄安淡淡道：“你跟着他，真是学坏了。”他若是有一天醒来，知道用这副相貌做这样的事，该是如何后悔。

裴玄安给他倒水，轻轻的一杯水，他的手是颤抖的，“寻安，若真是我毁了你的珍宝，你会不会杀了我？”

寻安再次抱紧木匣子，“你真的很缺钱吗？我可以让表哥帮忙，让你不用通过身体检查就去朝暮馆……”

裴玄安叹气，“你跟着寻衍，尽学些歪理。”

寻安想说，你一个外人，说这话未免是多管闲事，“不过，如果你毁了我的珍宝，如果我杀得掉你，我会动手的。所以别打我棺材本的主意。”

裴玄安苦笑着，果然，她是不会变的。他甚至有种感觉，他一步一步走入她设计好的陷阱。她是暗处的鬼魅，操纵命运之线，等着他支离破碎。

听见外头传来熙熙攘攘，眉柳甜美的声音划破宁静，“我知道你有办法，你们不能这么自私！如果你们是为了他好，就该让他想起来，做回高高在上的神仙。懵懵懂懂，天真无知，你们觉得做一只猴子比做神仙……”

“不要听。”裴玄安捂住他的耳朵，他想错了，要除掉的不是寻衍，而是眉柳。

寻安一脸同情看着他，那种炽热的眼神，是惺惺相惜的灵犀。裴玄安是一个苦命人，在眉柳姑娘面前原来是一只猴子，可怜他一片情深。

寻衍不甘示弱，“你懂个屁！你是为了一己私利接近他的，他开心与

否你根本就不在乎。你在乎的是你腐烂的记忆，是千年前那一瞥，是你的顾影自怜。你有什么资格说是为他好？你说你爱他，他这个样子，你爱不爱？”

“我当然爱！”眉柳几乎要哭出来，她捏着另一只手腕，“可我知道，她不愿变成这个样子的，为了达成目的，她可以忍。可我不能，我一定要让她回来。”

寻安看看裴玄安，望望门外吵架的二人，脑补一出浊世佳公子争夺心爱女人两败俱伤的戏码，他有些失望，轻叹气，“表哥也有喜欢的人了。裴玄安，你要懂事，如果你是我兄弟的话，别和我表哥争女人。”

裴玄安笑了，对上他的眼，“那种女人我是瞧不上的，我的心给出去了收不回来。”

“你这女人，说话小声点行不行？非要吵醒寻安吗？”可声音最大的，却是寻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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