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2）
赫莱尔坐在沙发上，看着门边整齐站着的一天使一黑豹。一只甩甩头想蹭蹭旁边那只的腿，被赫莱尔冷冷一瞥后不甘地后退几步，走出去了。另一只睁着透蓝的眼睛，很无辜地停在原地看着他，脸上纠结的神色几乎看的他于心不忍，就像他之前拦住他不让他跟着去照看贝因的时候一样。
他后来站在一旁看着浩瑞士治疗贝因，等差不多告一段落以后，浩瑞士把贝因安置在一个房间里，出来对他说：“您特意把那位殿下支开，难道是为了什么都不做？”
“你查出了什么？”
“我不敢说我查出了什么，毕竟老年人见识浅薄，实在没见过这个。”浩瑞士拿出一个手指粗细的透明管子，里面注满了透明的液体，一些红色的粉末悬浮在其中：“我在他的伤口附近发现的，很少，应该是剑上留下来的，对身体无害，不知道做什么用。”
“你说你没见过？”赫莱尔的目光有几分玩味，浩瑞士说他见识浅薄？
“陛下难道怀疑我在说谎？”浩瑞士无奈地摆手：“请您务必相信，哪怕在我年轻气盛的时候，我也不敢在您的面前有半句谎言。”
“比起你年轻的时候，你装腔作势的技巧确实精进了很多。”他轻笑着动了动手指，浩瑞士手里的管子自动开启，里面的液体裹着那些粉末飘了出来。
“您最好注意一下，那些粉末无比脆弱，如果不跟液体待在一起，不一会儿就挥发了。”浩瑞士充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充满做作意味的疑惑表情：“这种没什么作用的东西，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费尽心思把它放在剑上拿来捅人，又没毒。”
“为了接触到米迦勒。”一点黑色的火苗凭空冒出来把那些液体连带着粉末焚得干干净净，浩瑞士来不及阻拦，忍不住感到可惜，他其实很想找机会研究一下那些粉末的，早知道偷偷留下一点了。
“如果你还想活命就不要想去研究这些。”对方不用看都知道他的心思，却没有多留意，只自顾自沉思着。
“您难道在担心米迦勒殿下？”
他知道眼前这位鼎鼎大名的堕天使还不至于为了他这种程度的揣测而动怒，最多无视他，所以开玩笑开得格外放松。谁知道对方却把视线转向了他，目光很奇怪，让他身体僵直。
“我在想这些粉末会对天使有什么影响。”他的话音很平淡：“但米迦勒却不是那么好接近的。”
“如果您不讨厌米迦勒殿下的话，我正好有个办法。”
浩瑞士往后退一步，对他露出一个十分真诚的笑容：“您可以先去休息一下，稍后您就知道了。”
——然后他休息着休息着，就等来了一个一脸茫然的天使长。他早该知道浩瑞士的“有办法”不会是什么好办法，但对象是米迦勒，倒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恶魔的宠物喜欢天使血肉的味道，它大概是知道吃不了你，觉得闻闻也好，不用理会。”他走过去拉住米迦勒的手把他往房间里面一拖，然后把门关上了，隔绝了还没走多远的黑豹的背影。
“贝因呢？”米迦勒问。
“放心，有浩瑞士在，你们不久后应该就可以聊天了。”赫莱尔没表现出多少担忧的样子，虽然他有些走神，但看上去还算没有破绽：“还有，感谢你对斯沃德手下留情。”
“他愤怒也有他的道理，贝因受伤我确实有责任。”惯会在自己身上找毛病的天使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不过贝因为什么会被抓走？”
他摇了摇头，松开米迦勒的手，走回沙发前的小桌倒了两杯水，递了一杯给跟在身后的米迦勒：“这个要等他醒来再问了。我跟斯沃德在说话，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所以他生气了？”
“斯沃德有可以靠着气息找寻人的工具，贝因的气息断在那个地方。在你出现之前，他已经在那里和我已经吵了很久了。”
米迦勒很难想象赫莱尔和别人吵架的样子：“吵？”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我没有回几句话，他却把话题从‘你怎么带着天使上路’发挥到了‘你怎么可以不看好贝因’。可能还有更多吧，我没仔细听。”赫莱尔的语气轻描淡写。
……米迦勒大概可以想象出那是一幅怎么样的场景了。
“斯沃德因为家世的原因，对堕天使一直很有偏见。成了剑客以后因为和特爵斯家族的一些事，对天使也很有偏见。你不用在意他。”
“直白说就是他对长翅膀的都有意见。但这关特爵斯家族什么事？”
“本来他成名就是因为和米迦勒的直属部下伊思门打了一架，成功在地狱的援兵赶来之前阻止了伊思门杀死那个在鼎鼎有名的特爵斯猎杀名单上排名第一名的杀手。可惜传闻忽略了一半，看到自己要杀的人跑掉了，炽天使伊思门张开翅膀，用羽翼上的圣光把斯沃德伤到半死不活，还毁了那把陪他长大的，被他们家族奉为宝物的剑。这些也就算了，伊思门明明可以杀他却没有杀，对他来说才是最屈辱的事情吧。”
米迦勒沉默。
天堂的几个大家族的有一种习俗，他们每四百年会列出一份约有数百人的猎杀名单，作为一种锻炼交给家族的后辈完成。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特爵斯家族的猎杀名单。别的家族的名单为了不为难自己家族的后辈，一般不会把太多棘手的人物列在上面，所以没办法完成任务一般会被视为耻辱。但特爵斯家族的猎杀名单，没有完成才是一种常态。能在他们家族的猎杀名单里排到前七十的人物，往往都是可以把名字列在某族的史书里的，不管好的坏的。当初伊思门之所以会没经过家族族长的筛选直接成为了米迦勒的属下，也是因为他把他们那一辈的特爵斯猎杀名单上的人杀去了将近三分之一，震惊了那几个家族，也让消息传入了七天。
不过伊思门和斯沃德的冲突应该是在那很久之后的事。猎杀名单虽然是年轻一辈的任务，但前七十名的猎杀任务却是面对整个家族的，还有一定奖赏。伊思门一直把自己没能夺得他那一辈的名单的榜首的性命视为遗憾，会去追逐其他名单的第一名也不奇怪。
照这样说，斯沃德会这么敌视天使，也不是没有道理。伊思门的行为……有的时候确实容易让人感到自己被轻视了。
“其实我一直很想问问……”赫莱尔喝了一口水，抬眸看着米迦勒：“特爵斯的猎杀名单上人都是怎么选的？可以说说吗？”
“我也很想告诉你，但怎么选的名单，我确实不太清楚。”米迦勒无奈地笑了笑：“这些属于他们家族内部协定的事情。外人插不了手。虽然最后会交给天使长签字确认，但那也只是一种形式。不过据说是按照罪行还有估计他们之后会造成的危害来衡量的。”
“是吗？可是这么多年来，这里面却很少有魔神。”
“因为实力的考量吧。想想就明白了，他们要是把路西法萨麦尔他们也列在了名单上，哪怕是他们家族，第二天那些天使们也可以解散出去玩了。反正肯定完成不了，而且就算完成不了大家也都能理解。哪怕就是对榜首有执念的伊思门，到了那个地步估计也会直接放弃。”米迦勒说得轻松，其实还是仔细想了想的。但等他说完以后，赫莱尔的眼神竟然有几分复杂：“……你认真的吗？”
米迦勒耸肩一笑：“我觉得我挺认真的。”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米迦勒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在精神放松下来之后，困意和疲倦突然止不住地涌了上来。他捏了捏鼻梁，觉得眼睛在迅速泛酸。
和他聊天的赫莱尔几乎立刻察觉到了他的状态的变化：“你累了？”
“有一点。”米迦勒很慢很慢地眨了眨眼：“我还想看看贝因，这困得很不是时候。”他从前的困意都来得很缓慢，现在却快得像什么突发事件了。
“床离你不远。你可以试着躺上去看看你能不能等到是时候了再睡。”
米迦勒几乎被他这话逗笑了：“……谢谢。”
“谢我什么？没跟你争床的所有权？”
“不是。你该明白我想说的是其他的事。”
“在斯沃德面前我不算偏袒你，只是说明事实，贝因的祸是他自己招惹的。”
“好吧，其实都不是这些。”米迦勒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他对赫莱尔的说法深信不疑：“我是想谢你找的朋友是浩瑞士，而不是其他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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