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2）

另一边，米迦勒留下贝因和赫莱尔后径直回到了房中。他记得他多年前曾进入过一次裂缝，那个时候他为了追逐一个现在已经不太记得的人进入了那条裂缝，几乎是在进入的刹那，就再也感觉不到什么了。裂缝就好像一个独立的空间，外面的光线一点都没办法透进来。米迦勒听不到一点声音，也看不到什么，连翅膀上带着的圣光都看不到。他似乎往下飞了很久，所遇到的还是一样。那个先他一步逃进来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在明白自己的行为肯定为无所收获之后，他就回去了。回程的时间感觉上似乎比来时少了很多，一路无惊无险，可等他回到裂缝外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空了一样。如果不是他强撑了一会儿，估计可以直接掉回裂缝里。

后来他就把十字剑插在地上，靠在那里休息了很久。在这期间他遇上了一个流浪巫师一样的魔神，跟他讲了一些很古老的故事。他以为那个古怪的魔神另有目的，谁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魔神的思维一向古怪，米迦勒倒也没多想。回到天堂以后众人虽然不多说，但每个人都是担忧而且欲言又止的样子。因此他把自己进了裂缝的事瞒了下来，只说为神办事，所以花了些时间。至于那个没有杀成的人，在他对神说明了以后，神也表示没有关系。

那件事几乎就这样过去了，如果不是后来他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脖颈下方出现了一道大概巴掌那么长的伤痕，他不会觉得事情有什么不对。

他的衣服材料特殊，就算被划破了也可以自动合回去，这道伤痕又不疼，所以他没有发现。但他不记得他有被谁伤到，这道伤痕怎么来的？

他试图回忆更多，但这几乎就是全部。关于裂缝里面，他没办法回忆到更详细的东西了。

之后他去找了拉菲尔。听他说完事情经过之后，拉菲尔虽然觉得他一开始不该瞒着不说，但也觉得一道伤痕不管是什么来历也不可能难得到他，没有责怪他什么。可当他发现他的治愈术对那道伤没有用之后，他拧紧的眉头表明他有点后悔之前没有责怪米迦勒了。

米迦勒记得后来他们还去找过加百列来给他净化，折腾了很久，也只能让那道伤痕变成了一道手指那么长的淡色伤痕。看上去好像没什么事了，但谁都没有放松——天使的身体怎么会留下疤痕？可后来他们实在找不出办法，拉菲尔又恰巧被派出去了，等他回来的时候，不眠的天使已经有了偶尔会睡觉的习惯。

谁都束手无策。那道疤一直没有办法消去。可除了这点外，它就像一道普通的疤，从没出过别的事情。这次如果不是贝因提到的位置跟它吻合，米迦勒几乎忘记了它。他解开衣领检查了一下那道疤，果不其然，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就是你说的‘没有’？”身后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揶揄。米迦勒不为所动，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服后回过身去：“一时没想起来而已。我又没在门上加结界。”

言下之意简直不能更明显。赫莱尔迈步上前，米迦勒站着没动，任由对方把他刚刚整理好的衣领再次扯乱了。

“你看不出什么的。”他发现他有点没办法忽视那只在他皮肤上摸来摸去的手，就伸手把它拿开了：“它在我身上留了很久了，天堂从来没人能发现什么。就连我也只记得是某次进入裂缝后……就是天堂地狱间的那道，留下的。其他的都不记得了。”

“治愈天使不是会复原法术吗？他也没办法？”赫莱尔没在意它的来历，他垂着眼睛看着他，追问道。

“有办法的话你现在也看不到它了。”米迦勒指了指那道疤。治愈术中最难的就是“复原”术法，它比单单促进伤口愈合的治愈术法高深得多，对上这道疤却也没有办法——拉菲尔那天的脸色差到他现在都记得。

赫莱尔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很意外的样子：“毕竟是裂缝里的东西。”

他的语气自然得好像裂缝是像桌子一样平凡的东西。米迦勒无言地看着他，认识这么久了，他还是没办法说他已经习惯了赫莱尔的作风。就算他好不容易觉得熟悉他了，下一秒之前建立的认知又会被他粉碎掉。

“我从来没想过我们的目标会如此一致。”他轻轻叹了口气，说。

赫莱尔笑了：“能跟米迦勒殿下目标一致，实在是我的荣幸。只是有个问题我很好奇。之前你没有猜出我是堕天使，那你以为我是什么？”他的话风转换之快，让米迦勒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毕竟后一个问题和前一个相比，差得实在大了些。

“我没猜过。你的伪装法术实在太好，不管是气息还是面貌，都没有任何端倪。”米迦勒十分镇定。

“你没猜过？你刚见到我的时候不是还问我是不是精灵的混血吗？”赫莱尔挑眉，这种动作由他做起来居然显得很斯文，半点没有咄咄逼人的样子……假的。

“……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米迦勒抿了抿唇，把即将上翘的嘴角压了下去。他不等赫莱尔反应就加快语速极快地说完了接下来的话：“之前你和斯沃德熟，我以为你和他是同一个种族。”

斯沃德的种族，也就是……地狱原生的，爆发起来可以达到十几米的，长角的，有尾有獠牙，四肢还有鳞片的……大恶魔。

虽说恶魔也可以变成（高大粗壮的）人形，但他们流传在各种图册传说里的，总是与尸骨、血肉、岩浆、小鬼、赤（裸，还有野兽相伴的原型，从来没有被人忘记过。

赫莱尔的脸色显而易见的黑了。

“他们那种种族就算是变成人形也比平常人粗壮很多，我哪里像了？”

米迦勒的笑终于还是憋不住了。但现在着实不是好时机，他用手捏着鼻梁，顺便挡了一下。

“我又不知道你这个法术到底可以伪装到什么地步，改变身形也不困难。再说，贝因不也是大恶魔，他看上去也不像。”

那种种族化成人形以后，婴儿时期还有幼年时期都和其他种族差不多，只是随着年龄增长，骨骼会变得比同龄人粗大，年龄越大越明显。到了成年的时候，基本上就是斯沃德那种“人群中的一座塔”的水准。哪怕贝因这种年纪，也会显得很突出。但贝因至今很正常，也算是天赋异禀。

“贝因不会长成斯沃德那种样子。他父亲是天使。”赫莱尔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说。

米迦勒以为他省略了一些：“堕天使？”但赫莱尔摇头了，他重复道：“天使。”

“他父亲生前没有变成堕天使。他想要堕天这件事，被他家族的人知道了。”赫莱尔的语气说不上是平淡还是感叹：“可惜了。既然决定要堕天，他就不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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