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2）

上次两个人一起被神的结界阻拦的时候，路西法没有深究米迦勒到底是怎么进入裂缝的，正好方便这次米迦勒用回老办法。如果让他知道那个阴魂不散的守护天使身上还有这种名堂，那达西利的身体只怕要沦落到跟斯沃德一个下场。

审讯结果显示，是路西法下令击杀守护天使，留下尸体送给米迦勒是斯沃德自己的主意；是路西法下令送走贝因后，米迦勒如果想要走而他还没回来，就发动刻在墙壁里的秘阵阻拦他——那些秘阵组成的结界要短时间内从内部攻破几乎是不可能的，可在地底布置地狱烈火阵是斯沃德自己的主意。至于那些兵是早就调来遗失大陆的，一直藏在暗处——以备不时之需，调用少部分来对付米迦勒，也是斯沃德自己的主意。

乌利尔把结果给了他，没有问米迦勒为什么在走之前要看这个。

米迦勒进了裂缝，到第一层结界的时候，层层厚重的云雾自动分开让出道路，等他过去。路西法当然不会有他这种待遇，但他也不会白费力气去破掉整个结界，他大概只是打开了一个缺口，从那里进去了。

米迦勒在穿越结界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颈下的印记突然像是发作一样，发出让人难以忍受的高热，他停在神的结界中无法再往下走，他一瞬间甚至怀疑路西法是不是已经把第二层结界给破了，神的法术开始起作用了，才会让他有这种仿佛骨骼都要被融化的痛。

但那种痛只在他身上停留了很短的一瞬间，就消失了。米迦勒扯开衣领一看，虽然满是血迹，但是用完清洁术后，皮肤上那个盘踞的狰狞印记已经消失不见了。

米迦勒默不作声地继续往下走。这一路上平静得过分，顺顺畅畅的什么都没遇到。哪怕是之前遇到的那种带刺的藤蔓也没有出现。本该有的裂缝外层生物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被清理过了一样，什么都不见了。他再接着往下飞了一段距离，才感觉到了一丝魔法波动。

他停了一下。这点魔法波动不明显，距离魔法真正使用的地方一定还有段距离。天堂有个中阶咒语，根据使用者的法力强弱，可以显示出不同大小的范围过往一段时间里发生过的魔法的痕迹，现在正好用上。

他朝着法术痕迹密集的地方飞去。这些法术无不攻击性强大，所以留下的痕迹在米迦勒进入战场后，逐渐变得明显到哪怕米迦勒不用那个显示魔法痕迹的咒语也可以跟着走，他越看越奇怪——他一开始以为这些痕迹都是路西法前往第二层结界的路上击杀拦路的生物留下的，但随着痕迹增多，看起来反而更像是路西法在追着什么东西，而那个东西在不断逃窜。从留下的魔法痕迹来看，那个东西体型还挺大。

他一路飞过，然后停了下来，看着前方。那里留下的魔法痕迹不再能看出是否密集，而是一片极宽广的，没有任何空隙的，几乎成圆形的区域，整片亮了起来。

光的明亮程度可以体现当时法术的强弱。看这样子，也不难猜出为什么一路过来一点生物的影子都没有——任何生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就算幸存，也能逃的都逃了。

米迦勒的困惑越来越深——路西法到底在干什么？如果要去第二层结界，他这一路上浪费的时间也太多了。

裂缝内部越往下越宽广，越难以看到边界，却又有许多悬浮着的，可以站大约几十个人大小的石块。这些石块异常坚硬，虽然没有支撑，却比有支撑还要稳固，无法轻易移动，每一块朝上的一面都会发光，使得裂缝下虽然光线黯淡，却也不至于什么都见不到。他无意中瞥了几眼，看见每块石块下面的阴影好像都不同于普通的阴影，仿佛被刻意涂黑了一样，颜色深得接近黑色。

他飞到一块石块下面凑近看了看，看到石块下面覆着一层大约手掌厚度的，像是墨水一样浓稠的黑雾，远看像是静止，近看却又在缓缓流动，好像有生命一般，在驮着这些石头。

确实奇怪。但他没时间深究，扇扇翅膀想继续往远处飞，一扇之下却发现右上的那扇翅膀像是被什么拖住一样，无法扇动了。他往那扇翅膀看去，看见那附近的黑雾似乎被稀释了一些，有一些接触到了他的羽翼，使得那部分羽翼像是僵化了一般。

米迦勒脸色不变，他抬起手，一些金色的火焰自上燃起，可没等他用这些火焰做什么，身后一道光越过他的肩膀，以几乎无法看清残影的速度直接刺中了那块石头底部，石块顷刻间碎成粉末，底部的黑雾失去遮蔽，在空气中团成一团，拉长成一条蛇的形状，冲上来对着米迦勒发出一声极为凶狠的嘶叫后，像是一团真正的烟雾一样散开了。

它嘴里最后喷出的烟雾只堪堪碰到了米迦勒的手背。

“看见未知的东西，不要贸然离它太近。”一个声音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缓缓说道。他的声音跟平时相似，但又有些紧绷，听起来刚刚经历了紧急时刻的人更像是他而不是米迦勒。

“你怎么来了？”那个人又问道。

他的声音听起来太熟悉了，听得米迦勒心里骤然抽紧，一时间竟然好像生出了逃避的念头，明明一直在找他，现在却不想回头。

放在身前的手不由自主地捏紧，米迦勒转过身，对上了路西法的目光。

——他看见的不是赫莱尔的脸，他早有准备，这一刻却还是内心震动。

在比他的位置稍低一些的地方，路西法稍微抬着头，用他本来的样貌，静静地看着他。几根黑色和白色的羽毛打着旋儿交错着从他们之间飘落，六扇宽大无比的纯黑色羽翼飞扬在空中，明明是单一的颜色，视觉上带给人的感觉却极端震撼。

米迦勒甚至有一些不真实感：他上一次见到这个人以这个样子张开六翼，还是在天堂。现在都多久过去了。

见他一直不出声，也不向他靠近，路西法干脆主动飞了过来，一只翅膀勾住米迦勒右上的那只带到身前，用手拿住他翅膀上刚刚碰到黑雾的地方，另一只手发出治愈系法术的光辉，覆盖住那块地方，确定了真的没事之后才放开。

米迦勒一直沉默着由他摆弄，像是没有自我意识的木偶。直到视线几次略过路西法的袖子，米迦勒才发现不对，他的自我意识像是终于回归了一样，伸手握住了路西法的手臂，问：“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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