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争执（1/2）

御书房。

狄玉冷淡地请了安，抬头，除了坐在上位的狄仁宗外，三公主狄芩正站在一边拭泪。

狄芩是已逝的兰贵妃所出，两年前尚书府的驸马病逝，狄仁宗心疼唯一的女儿，便又接回了宫里。

狄仁宗朝狄玉敷衍地摆了摆手，示意免礼起身。

“朕今日传你来，是有要事商讨。满军如今逼迫在及，朕甚是忧心，为了保住先皇的江山，你可愿替中原出使西域满国和亲？”明明是询问的话，狄仁宗硬生生说出了命令的语气。

狄玉早知结果，但心下却依旧一凉。

见狄玉不说话，狄仁宗心中不悦。“既然你没什么想说的，朕就当你默认了！”

狄玉一笑，极尽凄美又嘲讽，“父皇，儿臣若说不愿呢？”

“住嘴！”狄仁宗被狄玉的大不敬惹怒，“还轮不到你来反驳朕！”

狄玉垂头望着地面，眼神里是空洞的黑。

狄芩突然娇滴滴地开了口，“父皇，您消消气……五弟肯定不是忤逆您的意思。五弟肯定是急着想替父皇担忧呢。”说着，狄芩又转过头温柔地对狄玉道，“五皇弟，你快向父皇道个歉吧。你的孝心皇姐和父皇都能体会，只可惜我那可怜的四皇弟，才华横溢却早早……”狄芩拿着手绢点了点眼角。

四皇子狄鸣，是皇上的痛处。也是，狄玉心里的一块疤。

狄芩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屋里两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狄仁宗看着狄玉的目光里带上了实质的厌恶，狄玉黝黑的眼闪过丝丝迷茫和痛楚。

四哥……一想起那个温润如玉的兄长，狄玉的指尖微微颤抖，那是他年幼的温暖。一母同胞的血缘亲厚的兄长，在母妃偏心于他，会藏着点心安慰自己的兄长；在皇兄姐推打自己，会赶走他们保护自己的兄长；会给自己讲诗词歌赋的兄长；会给自己声色并茂描绘中原宏图的兄长；会即便自身体弱多病也会时时照顾自己的兄长……

所有人都可以说自己的不是，唯独不能扯上自己的四哥说事！

狄芩看着狄玉黑瞳冷冷地盯着自己，后背一阵发凉。

而后，心里又一阵恨意。她最看不过狄玉这般样子，不仅是他出色的外表，更是他总是让人感觉不可亵渎的距离。仿佛他是仙人，而他们却是要被他踩在脚下的蝼蚁！所以，她就要拉他下来，让他被父皇唾弃，让他和他的才华高傲死于这皇城之中！

不过，如今她不想让狄玉这么痛快的死了。今早狄羿来找了她，让她来父皇这哭诉一场，好让狄玉成功出嫁到西域满国。西域满国，那片蛮夷之地，让它来断送狄玉是最好不过的了。

“父皇……您别怪狄玉了……都怪我这皇姐做得不好……要不是我……我就能替狄玉和亲到西域，为父皇分忧了……”狄芩用手绢捂着脸，自责地抽泣出声。

狄仁宗脸色稍缓，“芩儿你太善良了。这不是你的错，朕原本就打算让狄玉和亲！”

“可是……五皇弟似乎不太愿意……”

“朕下的命令，没人能忤逆！”

狄玉看着眼前的父慈子孝，看着着金碧辉煌的宫殿，腿站得有点酸，但也麻木得没有痛觉。

他听见狄仁宗拟旨时玉玺盖在绸纸上的摩擦声，他听见狄仁宗吩咐大公公安排礼部着手准备和亲事宜。他也听见了，自己毫无波澜的声音，在这压抑的宫殿里发出了回响。

“若是父皇不酒池肉林刚愎自用，若是皇姐皇兄不骄奢淫逸耽迷享乐，若是朝廷百官不阿谀附势贪富攀贵，若是您能瞧一眼先皇老臣的谏言，若是您能有所触动史官庭前的撞柱而亡……若是国库不是挥霍而是用来来造福百姓体恤战士……先祖留下的江山也用不着沦落到靠和亲来苟活！”

狄芩一脸吃惊地捂着嘴，狄仁宗更是暴跳如雷，“畜生！竟敢和朕这样说话！”吼着，抓起桌上的砚台就朝狄玉砸了过去。

疼痛只是一瞬间，鲜艳的红色从额头顺着脸颊流到下巴。滴落在地板上的血液，像盛开的红罂粟。

“来人！将五皇子给朕软禁寒阳宫！和亲前没有朕的允许，不准他踏出殿外一步！”

破门而入的侍卫拖拉起狄玉，狄玉挣扎着挥开，“我自己走。”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有所摇晃地决绝往前。

狄岑看着那挺直决然的背影，眼中一片寒光，心里暗自发笑于狄玉的固执拗强。就是他这般自傲，才永远都得不到圣心！可悲的五皇弟，你就等着喂饱荒野的狼吧！

狄仁宗还在气得直喘，狄岑一边给他顺背，一边假意劝解，火上浇油。

狄仁宗面色涨红，捂着突然发疼的胸口，催促狄芩，“快！传道君馆的人给朕送丹药过来！”

狄芩见状，赶忙叫来小太监传话，“快去把大师找来！皇上被五皇子气得犯病了，让大师快点带丹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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