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2）

波斯猫的爪子被人修过，这一挠没有见血，连皮都没破。

后来他去猫屋那里看过几次，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一次都没碰到过人。当然，也可能是程洛刻意避开了他。

林睿原本以为他和他的交集就要止步于此，气质清冷的少年终会随着时光的流逝淡化在记忆里，最后被他彻底遗忘。

谁料一个月后，他又一次遇见了程洛。

小巷子里潮湿阴暗，巷口的垃圾桶几天没人打理，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少年身上的白衬衫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裤腿那里破了个洞，一只脚上的鞋子已经没了，光着脚踩在脏兮兮的水洼里。

他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目光锋利如刀，声音冷得像冰：“我妈根本不认识你。”

林睿躲在楼房背后，就着稀薄的月光向他对面望去。有个男人站在那里，上身藏在阴影里，看不清真实面目，下/身穿着一条黑色西装裤，脚上是一双擦得很亮的皮鞋，和小巷肮脏的环境格格不入。

然后他听到那个男人用沙哑的声音说：“钱都给你妈了。怎么，现在翻脸不认人了？”

“你胡说。”程洛眯起眼睛，“那些钱是我妈自己挣来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别想赖账。”男人嗤笑一声，“昨天跟我睡在一张床上，今天躲在家里不出来，还让宝贝儿子应付我，一见面就跟我动手，张丹挺有能耐的哈，不会又攀上了哪位大款吧？啧啧，D大学生命真是好，丈夫跟人跑了没多久就跟别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程洛语气冰冷地打断他，不想听对方继续用难听的词汇诋毁妈妈。

“哟，不打人了？改谈判了？服软了？”男人低哑的声音里满是新奇，还有一丝诡异的兴奋，“把你妈换成你也行，毕竟你和她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像，尤其是这种倔强的性格，玩起来特别带感。”

不堪入目的话语听得林睿心里一阵恶寒。正在他犹豫要不要挺身而出、用什么方法挺身而出比较合适之时，程洛已经做出了选择。

磨得锃亮的菜刀架在男人的脖子上，程洛握着刀柄的手臂青筋暴起，浑身散发出难以掩饰的杀气。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本就沉不住气，就算经历过许多磨难，把锋利的棱角磨得圆润了些，骨子里的少年意气依然浓烈，于此刻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

这个男人和张丹是大学校友，追求过她一段时间，但是没有成功。张丹不喜欢不学无术、仗着家里有钱横行霸道的花花公子，拒绝起来干脆利落，没过多久就和程之皓谈了恋爱，用实际行动告诉对方一个事实：她看不上他。

男人心高气傲惯了，这一下打了他的脸，损了他的自尊，现在对着程洛说这些话，也不过是为了报复他们而已。

不能为此动怒，不能失去理智，把一生都赔进去——程洛清楚这个道理，可他还是没能控制情绪。

当然，这一刀砍不下去，也不可以砍下去，他只是想发泄一下负面情绪，顺带震慑对方。至于有没有效果，那就很难说了，至少程洛没从对方脸上看出什么名为“震惊”、“害怕”的情绪，有的只是依旧诡异的笑容，让人心底发毛浑身不适。

男人身后应该跟着几个人，看样子是保镖。见对方向自己的雇主动刀，他们想要上前帮忙，像刚才那样不轻不重地把程洛再揍一顿，却被男人抬手制止。

“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动手。”他哑着嗓子说，“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小毛孩子拿刀威胁一下，这也算是一种全新的体验了，不是吗？”

明明说的是程洛，林睿心里却是一惊，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下一秒，他就听见男人又说：“更新奇的是，居然有人躲在那里听墙角？”

林睿无声骂了句“靠”，手脚变得冰凉一片，身体僵在那里动弹不得。

“不想出来？觉得我在诈你？”男人笑了一声，语气陡然变得危险起来，“我不管你是谁，赶紧给我出来，或者跑得远远的，别让我的人追上你。我数到三...”

变故发生在一下秒，来得毫无预兆。林睿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阵风从身旁掠过，然后他就被人拽着手腕，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狂奔起来。

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气急败坏的“给我抓住他们”，活像妈妈今早看的警匪片片段。林睿心里这样想着，差点笑出声来，又硬生生憋了回去，呛得整个人咳嗽起来，和脚步声一起回荡在空旷的大街小巷里。

瞒着爸妈偷偷溜去酒吧熬个通宵，结果整出这样一个结果，酒没喝成，还得陪着别人逃跑。

明明一点都不好笑，收获却很出人意料。他和少年再一次相遇，甚至有了十分微妙的交集。

跑过一个转角，程洛正想继续往前，林睿忽然动了动被他死死拽住的手腕，尽可能压低了嗓音：“别往前，走这边，这边有个小门。”

…

小门和字面上的意思一模一样，的确很小，俩人没法并排通过，只能一前一后钻了进去。

门内原本住着一户人家，现在已经搬了，小屋既没拆除也没人住，一直处于空置状态，非常适合藏身。

他俩贴着墙角一站一坐，听着街上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转远，直到完全消失，紧绷的神经才逐渐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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