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2）

马车里的傅念归像是睡了一觉，说话带着初醒的鼻音：“这么快就到了啊。”他伸手去抱狗崽子，霍朗之道：“别带着念之了，我们进寨子去给你看病，其他人带着念之往下面赶路。”

傅念归下了马车，看着眼前门框上都贴满奇奇怪怪的花纹的寨子。

“这是哪里？”

霍朗之笑了：“你一个大雍人竟然还没有我熟识你们大雍的土地吗？”

“我很少出门。”

霍朗之了然，说：“这是钴闽族，我想带你进去看看，有没有办法根治你身上的火寒毒。”

傅念归没想到霍朗之会想到这个事，一时间愣怔了，随后笑了：“我娘亲是羌族圣女，这个钴闽族，其实是早年羌族的一个分支，羌族被灭族以后，他们在大雍定居，与世无争，这几年不知道怎么又在大雍政坛活跃起来，给朝廷军队供应军火，用那些毒物害人，大哥前几年娶了一个王妃，便是钴闽族的族人，那时候我就想，原来他们也没有那么避世，原来功名利禄，真的可以让人利欲熏心。”

霍朗之见不得他这副悲伤哀泣的样子，道：“也许他们有办法治疗你的病呢？”

傅念归摇头：“不可能的，我的医术师承我娘亲，当年我娘亲死在大火里面，三弟帮我带出了她全部的医书，我有自信，羌族邪术我不懂，但羌族的正统医术我是独一无二的继承人，至于这个钴闽族，只是羌族医术的一个分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那，真的没有根治火寒毒的办法了？”

傅念归摇摇头。

霍朗之眼中的星光黯淡下去。

傅念归牵住他的手：“我很高兴，你竟然会为我记住这么小的事情。”

霍朗之气急：“事关生死，你怎么会觉得是小事情呢！”

“我本来就活不长，这些年在日暮山上，我早就已经学会平静接受我的结局了。我甚至想过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只是那时候有三弟，他雄心勃勃要为百姓争取一个盛世，我也就想用自己的残躯再为百姓做一点贡献，直到遇到你，我只想好好的活接下去的每一天，和你一起，开开心心的活，到我不得不离开的那天，我也不会后悔了……”

霍朗之猛地把他圈进怀里：“笨死了，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百年之后，我们一起入土，好不好？”

傅念归忍不住落泪，眼泪落在霍朗之的披风上面，很快被风干，他吸了吸鼻子：“好啊，我们约定好，以后谁先走，就在奈何桥上面等着，不喝孟婆汤，等到另一个来了，再一起步入轮回道。”

霍朗之用手摸傅念归的头发：“好。”

傅念归摸了摸肚子：“我肚子饿了。”

“进寨子吃点东西？”

“别了吧，这寨子和我皇兄牵扯太深，你身份尴尬，我们还是不要招惹是非了。”

“好，听你的。”

“天快黑了，我们上路吧，赶上大家去吃大锅饭。”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就是有觉悟。”

傅念归瞪他：“去你的！不要脸！”

霍朗之伸手趁机摸傅念归的脸，然后像正人君子一样道：“我骑马带你？”

“嗯，我没学过骑马。”

“以后到了东梁我教你。”

“我挺笨的。”

“嗯，再笨也是我家的人了，我不嫌弃。”

霍朗之把傅念归扶上马，自己跳上马背把人圈在怀里，傅念归愤然在他怀里捶他：“不许嫌弃我！不然给你下药！”可凶了！

霍朗之哈哈大笑，两人一马向前去了，前

路只闻哒哒的马蹄声，不见阴云密布，明天以及未来，都是好时节啊。

钴闽族寨内，寨门右侧的黑色木头一阵响动，钻出一个身材矮小的裹着黑色头巾、额头纹着倒三角图形的脸色黝黑的男子，他身着花纹晦暗不明的短打袍饰、耳朵上戴细小木棍做耳饰、足蹬一双黑色斜纹布鞋。只见他扭头小跑着进了一个木屋子，这屋子无处不透漏着古怪，屋子里面不透光，四周都纹满了和大门上一样诡异的花纹，木屋门上贴了不知哪一年的祥瑞图腾。那男子跪下来双手抱胸面对着桌子上的牌位念了一段咒语。坐在木桌右侧边的是一个手里拿着一个暗紫色水晶球的正闭目养神的白发老年男子，那男子戴着一顶湛蓝色三角帽，身穿同色曳地长袍，看着十分厚重，他的脖子里缀着一长串十几个小骷髅头做出的项链，那老年男子睁开眼睛，举着水晶球放在年轻男子头顶，道：“你看见什么了？”

“族长，二皇子，走了。”

年老男子睁开眼睛：“没有进来吗？”

“跟着东梁的那位霍将军走了。”

老年男子冷笑两声：“当真应了那个圣女走前的预言：姐妹反目、兄弟乱伦。”

“我们不去阻止吗？”

“阻止？天下大势，岂是我们可以阻止的？圣女便是妄图逆天而为，结果灭了羌族，让自己的孩子流离失所，走上乱伦早夭的路……”

“那我们接下去怎么做？”

“让大家不要松懈，继续配置药物，弓箭武器接着锻造，让柳风拂和离兮那里加快点动作，这几日皇上的精神似乎好了许多，还有大皇子那里，待二皇子回来的时候，让我们送他一份大礼。”

“真的不需要派人知会二皇子我们的计划吗？”

“不需要了，东梁、大雍、南宫氏、傅氏，辱我母族，抢我圣女，芠绣冒圣女之名，玷污我羌族声誉，她和她的孩子，也别想好过……至于二皇子，他是圣女唯一的血脉，尽管血统不纯，却是振兴羌族的唯一人选，待我们大业得成，便迎回二殿下，从此再不流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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