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1/2)
来人觉得打开方式不对, 原地怔愣了片刻,向前迈出一步, 抓住门把手,又退了回去,“砰”的一声关上门。
约莫过了五秒, 他俩在屋外敲敲门。
“我是石材厂家的。”
“我是艺术漆。”
他俩齐声说道,“我们可以进来吗?”
江颂, “……”
阮眠,“……不可以, 在外面站着吧。”
“…… ”屋外的两个人进也不是,走也不是,面面相觑。
江颂抱着阮眠继续向卫生间走去, 声音低沉而漠然, 仔细听来,似乎还有一丝淡淡的嘲弄,“门好像没锁。”
*
阮眠没有让人围观嘘嘘的习惯, 落地之后立刻把江颂搡了出去。
他神清气爽的方便完,觉得自己不能一再当众忍受辱, 打开门后第一件事就是摆出防御姿态, 将江颂抵在一臂之外, “我自己回去!我可以跳!”
江颂点了点头表示没有意见,并稍稍侧身把路让开, 做了个请的姿势, 随后转身走向休闲椅, 坐下,拿书,一气呵成。
像他们初遇的那个下雨天时那样,决绝又干脆。
阮眠悬着一条腿,单手撑墙,无助的倚在门边,“……扶一下都不可以吗?”
江颂掀起眼皮,“你可以跳。”
阮眠,“……”
屋子里还有两个存在感如空气般微弱的人,笔挺挺的并排立在门口,像罚站。
平日里要打交道的材料厂家太多,阮眠根本记不清每个对接人的名字,只知道这个石材销售艺名叫作大永,长得五大三粗,像一头结实的大狗熊。
大永救人于危难之中,扔下手里的东西跑过来,做了他的人形拐杖。
这个人向来机灵又细心,短短几步路,连说了好几遍“慢点,小心”。
业主是设计师的甲方爸爸,而设计师对于材料商来说,也一样是甲方爸爸,毕竟卖砖卖漆的千千万万家,引导客户选哪家全看设计师的习惯。
作为前任销冠,阮眠就是他的电他的光,是他唯一的神话。
阮眠重新回到床上,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江颂的电话响了。
江颂皱了皱眉,脸色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难看。
他掐了铃声,随手将手机塞进口袋,再看向阮眠时,已神色如常,还向其抛出了握手言和的橄榄枝。
“我出去抽根烟,想不想吃什么?”
阮眠拿着细长条的色卡,正在将两种非常接近的颜色放在一起来回比对,“想抽烟。”
江颂略一挑眉,“那就想想吧。”
阮眠幽怨的抬起头,默默的在心里把橄榄枝撅成十节。
艺术漆的对接人是个骨瘦如柴的小年轻,平时还特爱穿紧身裤,两条腿杵在地上像麻杆似的,看得人心惊胆战,生怕走着走着就折了。
他原本姓什么已经没几个人记得了,因为大家都习惯叫他小黄哥。
这个“黄”是取自“人比黄花瘦”里的“黄”,追溯起来也是很文艺很讲究的。
小黄哥仿佛对江颂有种毫无来由的畏忌,等人出门走远了,才怯怯的开口问阮眠,“……他是谁?”
阮眠指了指色块旁边的序号,示意他记下,不咸不淡的回答,“客户。”
大永和小黄哥同时停下动作,惊悚的目光集中在阮眠身上。
阮眠,“???”
小黄哥磕磕巴巴,演技明显不如大永纯熟,笑的僵硬极了,“你…你这客户关系维护的…真是、挺到位啊……”
阮眠眯了眯那双未语先笑的眼睛,“还行吧…背景墙用这个颜色,深一点能拉开层次……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忙完正事,阮眠靠在床上和他们聊了好一会,甚至想偷偷跟小黄哥讨一根烟抽,江颂还没有回来。
大永推开窗户,细雾般的湿气裹挟着热浪钻进屋里,空气里弥漫着夏日骤雨前的沉闷,阵阵狂风呼啸哀鸣。
他将手伸出窗外,又探头看了看灰沉沉的天色,“小黄,我们好像得走了。”
阮眠茫茫然的望向窗外,“要下雨了吗?”
大永点点头,“估计还不小,你看,都有闪电了。”
“你们快回去吧,雨太大路该不好走了。”阮眠想了想,不放心的再次打招呼,“做完报价赶紧给我回执啊,我跟客户确认下单。”
小黄哥,“放心吧。”
大永,“只管好好养伤,交给我们。”
*
江颂回来的时候,阮眠正坐在床上老僧入定,低垂着薄薄的眼皮和长睫毛,神情恍惚缥缈,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听见开门声缓缓抬起头,又低了下去,嘴里念念叨叨,“抽个烟抽这么久,一盒都能抽完了。”
江颂能分辨出他语气里那一丝若有似无的埋怨,心里像被人轻轻挠了一下,原本无处发泄的憋闷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出口。
江颂的笑意很淡,却很温柔,“出去接了个电话。”
阮眠指向电闪雷鸣的窗外,“这个天气在外面打电话,想渡天劫?”
江颂,“能当作你这是在关心我?”
阮眠,“能啊,反正关心中期款和关心你也差不多……哎,你今天早点回去吧,天气不好。”
“没关系,这种雨来的急,下不久。”江颂拆开刚刚特地去买的百醇,一盒抹茶味,一盒红酒味,一起递给阮眠,“不是想抽烟吗?见你之前这么干过。”
“你总是这么细心的么?”阮眠眨眨眼,呆呆地样子看起来格外软萌可欺,“连口味都是我最喜欢的,江颂,我怀疑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江颂嗤笑,“关爱残障人士,人人有责。”
三三俩俩的雨点渐渐开始掉落,很快交织成密集的珠帘,砸在窗户上噼啪作响。
电闪雷鸣,天地间雾气蒙蒙,大雨倾盆滂沱。
江颂站在窗边,透过玻璃望着雨幕出神,“第一次遇到你,也是这种天。”
阮眠咔吧咔吧的咬着百醇,“嗯,你不给我打伞。”
江颂,“你说不用,我总不能强人所难。”
阮眠,“我客气客气,你真扭头就走可还行……”
江颂,“反正浇透了,打不打伞也无所谓。”
阮眠,“这话怎么看都是我来说才比较合适吧……”
有时候人在忌口期间越不能吃什么,反而会经常产生逆反心理,对其产生强烈的渴望。
晚饭时,阮眠不知道是中了哪门子邪,一拍脑门吵着要吃毛血旺,就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再也挥之不去的那种,吃不着日子都没法过了。
他平时明明不怎么吃内脏,也没多爱吃辣。
江颂鸟都不鸟他,安静的陪他吃着那些味道并不怎么样的十全大补病号餐。
约莫十点来钟,外面的雨停了,隐隐能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和几声蝉鸣蛙叫。
阮眠靠在床上,手里拿着看到一半的书,已经歪着脑袋睡着了。
江颂动作极轻的从他手里抽出书,给他掖好被子,又把升起的床头放平。
即便已经万分小心,某人还是被扰了清梦,不高兴的嘟囔一声,拱了拱身子试图把自己翻个个,只是……腿残,未果。
江颂发现“软绵绵”这个外号起的没错,眼前这个人完全就是一副纯良无害的软和样子,皮肤白皙,流畅至极的面部轮廓毫无攻击性,尤其是在睡着以后,效果更佳。
阮眠喜欢蜷着身子睡,要么是枕头、要么是把被子堆成一团,似乎怀里不抱点什么就不行,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江颂忍不住触了触他的头发,软软的,摸起来很像缎子。
几乎同时,江愿哼着小曲儿出现在门口,看到眼前这一派温馨的场景,缓缓抬高了一边眉梢,表情别有深意。
江颂回过身,食指贴在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关掉壁灯,脚步极轻的走出去,带上门。
江愿抱起手臂,万分不解,“所以你车呢?”
她是来接倒霉弟弟的,因为雨停的不太利索,思来想去还是怕他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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