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2(1/2)
大约一个多礼拜之后, 阮眠浑浑噩噩莫名其妙的搬到了江颂家。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自从江颂忙完公司的事得了空闲, 就开始接替原本专职司机的工作, 每天接送阮眠上下班, 如果时间允许,晚上还会附赠一顿丰盛的晚餐,两个人围着一张小餐桌, 桌子上摆三两道家常菜,小日子过的温馨又滋润。
直到有一天,江颂刚接到阮眠, 江愿突然来电话催他回去有急事, 他没办法,只好拉着阮眠先回家, 等事情处理完时间也不早了, 大晚上的再来回折腾实在没必要,便让保姆收拾出一间客房给阮眠住下。
后来他俩坐在客厅抽烟,相对无言了许久,越琢磨越觉得平时那么来回折腾, 似乎也没什么必要。
江颂问他, “要不明天回去陪你拿点东西, 先在我这住一段时间?”
阮眠已经挣扎过无数次表示自己可以打车, 意见也已经无数次被驳回,再没什么心气跟他拉拉扯扯, 于是点点头, 从了。
随着Y·H的复苏, 阮眠重新陷入拼命三郎的怪圈,只要是单子就签,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会争取到死单那一刻为止。
下班前十分钟,阮眠还在会议室里和客户进行拉锯战。
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妻,男的瘦的像根豆芽菜,细长的身子顶着一颗大脑袋,不堪重负般总是直不起来,无论阮眠说什么他都是一副落落寡欢的模样,从头到尾一声不吭,估摸着是家庭地位不很高,没什么话语权自然也没什么兴趣。
他老婆和他简直是两个极端,满面红光,膀大腰圆,嗓音洪亮,眼睛里永远闪着精明狡黠的光芒。
“其实就你们这个吧,实在是没到我心理的预期,我没打算花那么多钱,其他公司的报价和你们也差不多,你们最近出的这些肯定受影响,生意不怎么样吧?我也是信任你才愿意找这个公司,我也是在赌,万一你们公司再出点什么事,可都是我倒霉啊……我都这么有诚意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拿些诚意出来?”
为了折扣的事,他们已经生生耗了一个多小时,阮眠精疲力竭,只差把心掏出来给她看。
“公司这方面您放心,我可以随时带您去参观在施工地,您说哪个就是哪个,咱们随机抽查,YH已经做了这么多年,出了问题我们不会推卸,解决问题的效率和结果也是有目共睹的,不然大家也不会对我们重新建立信任,您说是不是?”
阮眠说了整整一下午的话,嗓子里又干又痒,轻咳了一声还是难受,“现在市场这么透明,竞争又激烈,轻工的利润本来就已经压到了极限,我们报价不玩虚高那一套,实在是给不了太大的折扣,您可能不太清楚现在的人工有多贵,瓦工全是按天结钱,好一点的一天五六百,您这九五折还是冯经理去总经理那软磨硬泡才要来的。”
女业主笑笑,轻蔑的收回视线,一声不吭的歪头理了理头发。
阮眠冲冯宇使了个眼色,在桌子底下朝他比出九的手势。
这是他们多年合作总结出的暗号,冯宇暗自叹息,决绝的一点头表示收到。
冯宇赔着笑脸站起身,“郭姐,听我说一句呗?既然咱们已经聊了这么久,设计师您喜欢,方案您也满意,就别因为这一点折扣闹得不欢而散了吧?价格这个事……实在不行阮设计您就委屈一下,这一单挣不着钱就算了,就当交姐这个朋友,我们给九折。”
他们不是在合伙玩什么讨价还价的套路,九五折以下每多一个点就扣设计师一个点的提成,九折基本等于这单白干,全当给公司做公益,如果不是阮眠要求,冯宇根本不愿让这一步。
阮眠发挥出精湛的演技,天人交战一番后才痛心疾首的点点头,“行吧,但是郭姐您以后有朋友要装修,可一定要介绍给我们。”
冯宇趁热打铁继续说,“郭姐,实在不行我给您发个誓,九折阮设计这边顶多能挣您两百块钱,还要给您对接工地,搭着路费去交底验收,再低就是赔钱买卖,做不了。”
郭女士拿起合同翻了几页,神色颇为勉强,“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们,九折就九折,把材料搬运费免了,我就签合同。”
爱占便宜的人占起便宜来永远没够,天地万物皆是借口。
阮眠想开口反驳,攥了攥拳头,终究还是忍下了,磨着后槽牙子说,“行,签吧。”
前脚刚送走客户,阮眠舞动拐杖如凌波微步般冲回工位,着急忙慌的开始收拾东西。
冯宇拿着合同跟在后面晃晃悠悠,唉声叹气,“今时不同往日,赔钱买卖也得干啊。”
阮眠恨不得原地进化成八臂童子,一手握着鼠标关电脑,一手整理图纸,坐在椅子上用脚关上抽屉,“现在咱们就是弱势群体,没办法,腰板不硬,能签不错了……赶紧把收据给我我要走了!”
冯宇把收据和pos机小票钉在一起,和合同一起塞进档案袋递给他,“你最近怎么下班这么积极?一秒都不耽误。”
耿湾湾已经收拾完了,双手插兜坐在办公桌上嚼口香糖等他们,“是不是江颂又在楼下等着呢?”
阮眠站起身正要回答,突然瞄到已经空了一片的设计师形象栏,停下手里的动作。
身后的人还沉迷于八卦,津津有味的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冯宇羡慕的不行,“那可是晋元集团的继承人啊,天天亲自上门接送,说出去谁敢信?”
耿湾湾连忙摆了摆手补充,“他俩现在住一起。”
冯宇拍着大腿啧啧称赞,“知道为什么阮老师签单厉害了?收拾客户那可是——”
阮眠伸手打断了他的话。
已经离职的员工照片会从形象栏里撤掉,原本整整一面墙,现在空了一小半,最显眼的就是第一排的首席,只剩下严瑾,阮眠,还有一个毕戎希。
阮眠问指了指毕戎希的照片,“他还没走吗?我怎么记得已经个把月没见过他了。”
冯宇说到他就反胃,看了一眼照片赶紧挪开视线,像多看一下就会长针眼似的,“他爸不是小股东吗,看苗头不对想撤资,但这哪是他想撤就能撤的?毕戎希就在这挂个名没辞职,也不来上班,丢下一堆烂摊子没人接,来闹的不说一半也有三分之一,都是他的工地。”
耿湾湾嫌弃的龇了龇牙,“辣鸡……哎,师父等等我!”
冯宇拎起包也跟着拔腿就跑,“我靠,我不配跟你们一起下楼吗?!等等我!”
*
感应玻璃门缓缓打开,江颂单手抱着叮当,不紧不慢的走进写字楼。
他侧头对小女孩说了句话,背后夕阳刹那间覆过瞳仁,浅棕色的眼珠好似蒙上一层金黄薄透的微光。
阮眠快了几步迎上去。
叮当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看见他后小嘴一咧,清脆欢快的喊了一声,“大哥哥!”
她立马从江颂怀里挣了出来,小钢炮一样直扑阮眠,一个大蹦抱住他,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腰上,“我好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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