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君（1/2）

“先生……”

宋痣十分局促，论施粉黛，宋宅里夫人、姨娘乃至宝儿小姐，都会精细着往脸上润色，宋痣也不是从没见过，可这戏妆，布于阮先生脸上甚是好看，之于宋痣他自己，总觉得有些别扭。

阮舒兰见他躲，兰花指扶住了他的后脑勺，轻柔又毋庸反抗的让他摆正了脑袋，“你小厮我见过几次，跟着宋澶有几年了？”

“四年......”宋痣望着铜镜里的自己，李香君的妆，胭脂打在眼尾，一眨眼，人面桃花相映红，媚里透着阿正，出神间，又听得阮先生说，

“梨园班子今儿个封箱，我唱《桃花扇》竟叫宋澶来了兴致，不过他嫌我老了，不让作陪，梅竹台今晚是你的了。”

“不不不，先生，少爷就是爱玩闹，他绝无此意！”

“呵...”阮舒兰亲昵的敲了下他的头，“你给他唱一出就是。”

“可，可我不会唱呐......”宋痣虽迫于大少爷淫威，答应穿一次戏服，可要是真唱戏，那绝是要露怯的，被阮先生两句话一吓，宋痣慌张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先生，时候不早了，我还是早点回去吧，大少爷那，我认个错就行......”

“你家少爷你能不知？”阮舒兰说。

宋痣顿住，阮先生的话哪能没个来由，宋澶是何脾性，旁人不知，宋痣还没个把握么？

他外貌出众，自小受尽了宠爱，少时乖张，又从这豪门宅院里豢养出了满身的儒雅风流，四年前把宋痣从枯草堆里捡回了宋家，大夫人指着宋痣鼻子骂他不祥，大少爷眉头都没皱一下，祠堂里跪了三天愣是把人给留下了，如此固执之人，宋痣怎么有能耐忤逆的了。

不时，梅竹台下茶水席，观众散去，还剩三位爷，一来二去闲聊着。

“我听我娘说，你家今日立少东家，你和宋渔，谁得逞了？”蒋嘉乐如此问。

“这还用问，”余承安道，“宋伯虽总说谁有能力便让谁做，可这满京城里谁不晓得，宋家老爷最看重的就是他宋澶。”

宋澶掀开杯盖滤茶叶，嘬了一口，摇头说，“这事儿过去了，当家的还是我爹。”

“怎么，几层意思......谁也没当上？”

“这很重要吗？”宋澶问。

“这当然重要了，”蒋嘉乐一手敲在桌面上，正色道，“宋渔那家伙狠呐，你不在这一年，天津的营生是他在管，老一批小商户他全断了往来，说往后只接大订单，小单子一律不接，如此一来，盈利是上去了，可天津那头口碑丢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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