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2）
60 雨夜风深 与卿交心 上
四下无人棚子外只有落雨打在芭蕉树上发出轻微细腻声，瓦片滴水玲珑清滴之音交错如古琴回旋，晚风微拂面，定海生对雁无波道：“来，我们前面小亭子里坐会。我有话想问你。”
“好。”雁无波心领神会。
凉夜微寒，两个人坐一雨中六角亭里。雁无波把提着的灯笼放桌上，微弱的透纸光芒照在他们两互相看着的脸上，彼此眼中全是闪耀的柔和星点。
定海生把腿盘起来坐石桌前，然后也解下自己的佩剑剑盒放桌上道：“养成了习惯上茅房睡觉等等都背着这重玩意，这会儿我就解下活动下筋骨休息下可以吗？这你不会又要数落我大意放松了吧，我就一会……”
雁无波婉约一笑，嘴角微扬：“好吧，我在，没事儿。现在，你想问我什么呢？说吧。”雁无波温柔的一手撑着石桌，认真的看着定海生：“为了我身份的秘密？”
“是的。”定海生也瞭望着他道：“果然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无波哥哥啊，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从我有记忆开始，你就在我身边对吗？虽然中间也分开过几年，但大体这些年是在我身边的。”
“恩。”雁无波也回忆起来道。
定海生继续说：“记事起，我记得你就一个人住在山腰，不曾出来过。我有记忆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还是幼童的你一个人在那边晒咸菜，布置自己的小竹屋。我当时就感觉奇怪了，因为我一直觉得孩子就该是跟家人在一起的，没家人也该有师父，所以我还问过你你的家人或者师父呢，你只说你没有你就是一个人。这个问题也困扰我多年。你应该是属于九玄门的人吧，九玄门里的长老看到你都还是挺尊重的，还会给你食物与生活用物。但你又不似普通的九玄门人，因为我发现九玄门人都对你刮目相看，无人会招惹你，也无人会搭理你，你偶尔去次九玄门都只跟掌门或者长老那种级别的人说话，大多数时候也是他们小心翼翼的想跟你亲近些，却你总是冷着一张脸，遇到掌门也是如此，他们倒也拿你没办法，但也不敢忽视你。
傅掌门似乎对你有一种又怨又爱的情义，难以表述，却能从他瞭望你的眼神看出很是纠结。这些我都有观察到，所以我一直好奇你到底是九玄们什么人。你与傅掌门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对你似有隔阂，却又会照顾你呢？”
雁无波苦笑的看定海生：“你还是什么都能看透。他不喜欢我，你也能发现呢。”
定海生柔声道：“我知你有难言之隐，我以前也问过师父，也问过你到底为什么要一个人住，你不说，我师父说不该我当时知道，说待我长大懂事了，会告诉我你身份秘密。而我觉得我已经很懂事了。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身份吗？我并不是想窥视你挖掘你隐私什么的，你既隐瞒，我知必然有难言之隐，但我真的担心你想为你分忧，我想深入的了解你。我不想从别人口中听他们对你的描述，我只要听你的真心话。”
“我……”雁无波微微握紧拳头，表情悲伤。
定海生坚定的眼神瞅着他道：“既然提了我这里就摊开来说，我还有其他方面对你的不解，南皇说你身体无毛病。你却说自己有心病，你的心病就是过分的担忧一切，过分的紧张，不信任任何男性，只要见到男人，不管老小，你都会嫌弃。而遇到女孩就会好许多，你很包容女孩子，却对男人没一丝善意。你宛如拥有双重脸容，见不同性别可以随意的切换，这样的行为真的太怪异了。你自己也是男人，怎么会这么的嫌弃同类呢？我就一直想啊，你是不是小时候经历过什么，毕竟我对你有记忆时，你在中间离开过几年。那几年后你再回来，就真的变化巨大了。那几年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从小跟我说男人不可信任，跟我说四周都是坏人，会抓女孩子卖掉与伤害。比我师父还担心我，我一直觉得奇怪，到底是什么经历让你觉得男人都是妖魔鬼怪，包括对九玄门里各位道子的评价你也是无有善意。但你对我师父，我师姐，我，都超关怀。我记得有一次，我师姐带我去九弯村河沟捉鱼，下雨，我们躲棚子里天黑未归，我师姐当时都佩剑了。师父都不担心她，觉得她能保护我与自己的安危，但你就是担心不等我师父我师兄来找我们，你就先下山来寻我们，一家家的敲门问，一个个港口的翻着船找我们。急的是满脸愁容憔悴非凡宛如天塌下来一般的夸张。
当你找到我们时你那欣喜之态宛如母亲找到丢失的孩子那般欢喜得难以掩饰，然后你还跟我师姐大吵了一架，我记得她当时骂了你一句，说你又不是她的妈，管的太多了。你当时的表情特悲凉，我瞅着就难受。
但我越想吧，越是突然就明白你这种寄托的感情了，真的像我们的妈啊，就是那种大鹅护着小鹅的无私亲情的感觉。你对我们当时是不带男女之情的，我能体会到，你是真把我们当你的孩子了，生怕我们丢了，所以我师姐当时顶撞你只是发脾气一说，你却会那么伤心，你是真心对我们。
你真的是个很特别的人，我无法想通，你为什么会那么担心我们。现在我长大了。你还是这个样子，但我也越发可以联想到许多揣测。对了，我更为疑惑的还有一点就是我曾翻阅过九玄门的弟子名册本，巧合的发现你是直属傅掌门麾下的嫡传弟子，他只收了自己的儿子忆霖与小师妹慕临枫为徒，你是第三个啊，是门中直属掌门的唯三弟子。这样的殊荣震惊到我了，嫡传弟子可是未来可以竞争掌门之位的人，不是人人都有这个资格的，非为对掌门特别的人，他不会收的。这收为掌门嫡传弟子，不是亲身儿子就是资质上乘被看中，你显然不似后一条符合条件。那就只有前一条了……
所以我好奇，你到底跟傅掌门什么关系。我师父说你跟傅掌门关系匪浅，我设想了下你们的年龄与经历吧。只能是父子了。但是傅掌门从无说过他有过你这么大一个儿子。但是除了父子，他为什么要对你特别照顾，我越这么推测吧，越觉得你长的与他有点像，鼻梁像傅掌门，真的，特挺，你跟忆霖也某些角度非常神似，我总脑补认为你们也许是兄弟。真的，这太让我疑惑了。我想了好几年了。我也问过我师父你到底什么来头。我师父就是不说。我真的想了解你。现在你我都彼此心意坦诚了，你我是最为熟悉的人，那你是否也该给我解惑下。让我了解真实的你到底什么来头呢？我想关心你，我想知道全部的你。你能说吗？”
雁无波眉目锤下来，他重重的吸一口气，苦笑道：“我就知，你总有一天会问的。就跟你小时候一直问我蛛王是哪儿来的一样，我答应过会告诉你的事，你总会惦记许多年，终有一天还是想知道真相，你就是这样的执着又沉得住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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