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2）
同学会约在晚上六点，阮华提前十分钟到时，二十人的圆桌上已有一半人入座。
当他与赵黯一齐出现在门口时，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空气有瞬间的凝滞。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吊带连衣裙，因是紧身的材质，完美地勾勒出曲线。黑色的侧分波浪长卷发更衬得他眉眼深邃，今日他特意画了个复古红唇妆，举手投足间尽是上个世纪的风情万种。
“阮华？”走过来的男生看着眼熟，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位是……”他说话的时候全程盯着赵黯，后者笑盈盈地伸出手：“你好，我叫赵安安，是阮华的女朋友。”
他说完亲密地搂住阮华的胳膊，阮华被他胸口厚实的两坨硅胶挤着，后背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你这小子的女人缘，真让我们这些单身狗羡慕啊……”
阮华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讪笑着点头，两人假笑着寒暄两句，直到又有人进来，那人才放过了他。阮华长舒一口气刚准备在钟灵身旁坐下，后者一把推开他，把赵黯拉了过来：“你今天口红颜色真好看，有链接吗？”
阮华有时候觉得，赵黯说不定更愿意和钟灵成为室友。
突然爆发的笑声引起阮华的注意，他抬头见看见倩倩笑得前仰后合。她坐在阮华对面，戴着针织帽，笑容还是如往昔般的灿烂，若不是透着青色的惨白面庞，根本不会有人相信，这是一位只剩两个月生命的女孩。
阮华拿着礼物走到她身边，倩倩仰头看他，笑容不见阴霾：“阮华？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无论什么话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最后还是倩倩看出他的窘迫，伸手接过礼物，笑着问道：“这是送我的？”
“嗯……祝你早日康复。”在转身的瞬间，阮华用手背抹了把湿润的眼眶。他回到位置时，赵黯已经与钟灵从美甲样式一路讨论到想尝试的医美项目，他瞥见阮华红红的眼睛，不动声色地往他手里塞了粒奶糖。
甜味剂果然是最好的安慰剂。
阮华将糖纸叠成千纸鹤塞回赵黯的手里：“谢谢。”
他们俩暗中进行的小动作，连钟灵都没有发现。就在阮华饿的受不了准备询问什么时候起菜时，最后两人终于到场。
“只剩这两个位子了……”说话人看看赵黯，又看看门口站着的女生，神情有些尴尬。
门口的女生面容清秀，皮肤白皙，有种江南水乡养在深闺中的小家碧玉的气质。她的视线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过来，与阮华对视时有些微的停顿，随后装作无事一般温婉笑道：“没关系，我就坐那里好了。”
“这就是你前女友？”赵黯凑到阮华耳边，“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阮华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善，默默地喝了口茶。
孙菁在阮华的左手边坐下，她瞥了眼赵黯，神情坦荡：“这是你女朋友？很漂亮。”
他夹在孙菁和赵黯的中间，整个人几乎都要石化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修罗场吗！他隔着赵黯感受到了钟灵的视线，后者眼里写满了幸灾乐祸。
周斌打完电话进来，貌似随意地向孙菁解释道：“待会早点走吧，美国那边要求电话会议，几百万的项目，一定要听我的意见。”如果不是他的声音恰好能够让每一个人听见，阮华一定不会以为他是故意的。
“**。”
听见赵黯毫不客气的评价，阮华没崩住直接笑出声，周斌的视线如利剑般射来，在看清是阮华后，不屑道：“这不是我们当初的班草，阮华嘛，现在在哪高就？”
这人样貌算是周正，只是气质太过油腻，赵黯看了他一眼就反胃地扭过头。与他相比，阮华真是干净纯良的像是一块椰丝小方，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比不上您，开口就是几百万的业务，我就是一普通社畜。”
周斌嘴角的笑容更加明显，他拿起面前的红酒倒了一杯，走到阮华身边搂着他的肩膀道：“这杯酒我敬你，要不是大三你把优秀学生的让给我，大四我也拿不到公派留学的名额。”
他故意加重了“让”字。
阮华本不想理他，但是这么多人看着，他不得不咬牙站起，赵黯注意到他拿着高脚杯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周斌率先一饮而尽，示威地对他亮了杯底。阮华的脸色不是一般地难看，见他冲动地举杯，赵黯连忙拉住他：“你酒量不好……”
周斌这才注意到阮华身边的赵黯，眼睛顿时就亮了：“这位是……”
杯子磕在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打断了周斌的话语，赵黯刚端了茶准备让阮华喝一口，就见他手背抵着嘴跑了出去。他本想跟上，就听钟灵道：“真恶心。”
“你是钟灵的朋友？”
赵黯本想直接翻个白眼给他，但突然改了主意。钟灵眼睁睁看着他变脸一般露出甜美的笑容，其惊吓程度不亚于新开的粉饼一个手抖摔碎在地上。
在周斌拿到赵黯微信洋洋得意地离开后，钟灵手搭在赵黯肩膀上，故作严肃道：“下手别太狠。”
赵黯冷笑着点了通过：“我会留他全尸的。”
说完他起身出门。
阮华眼睛湿漉漉地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赵黯靠墙站在门口。他低头掩饰自己红红的眼睛，声音里带着鼻音：“奶糖还有吗？”
“你确定要在厕所门口吃？”
阮华哀怨地看着他。
赵黯伸手在口袋里掏了掏，拿出来一盒喉糖：“奶糖没有了，这个将就下吧？”
阮华不甘心地与他对视三秒，确定赵黯不是在耍自己后，不得不向残酷的现实低头。他恹恹地伸出手，嘴里突然被塞了东西。
“怎么和小孩子一样。”赵黯揉着他的头顶，“没有糖吃就一副要哭的样子。”
“我才没有。”阮华鼓着腮帮子，十分没底气地辩解。
阮华准备回去，赵黯却拉着他的手往反方向走，阮华不明所以地跟在他身后，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这么没意思的同学会，你还留在那干嘛？”
“我……”
“想见的人已经见了，该送的东西也送了，你还有其他必须留在那里的理由吗？”
阮华想了想，还真没有。
“可是……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不太好吧？”
赵黯停住脚步，笑容狡黠：“我这就让你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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