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2）

经过长达一周的抗战，就在黄真元以为胜利在望时，新的变故发生了。他早就应该料想到，对于孟仕灵这种老古董来说，千防万防，这个时代的新奇玩意儿是怎么也防不住的。这个时代的产物就跟狐狸精一样，如影随形，驱之不散。

显然，洗衣机已经成为了没有丝毫吸引力的旧情人，被孟仕灵无情地抛弃在阳台上，从此过上了孤零零的生活。就这一点，黄真元觉得大快人心，恨不得站在洗衣机面前仰天大笑两个钟头。

事实上，孟仕灵爱上了坐地铁。白天，他无事可做，拉着黄真元一整天待在地铁车厢里。按理说，地铁里是看不见风景的，但孟仕灵就爱盯着窗外看。

“你除了会算命，是不是还能看见鬼怪之类的东西？”黄真元满脸奇怪地问道，任他睁大双眼，也瞧不出什么花来。

孟仕灵一本正经地回道：“我不是算命先生，更不是神仙道士能斩妖除魔。”

在黄真元看来，大部分时间窗外是黑漆漆一片，要么在过隧道，要么在过隧道的途中，除了一些广告海报，车窗上就只有一些忽闪的灯光和影子，并没有什么值得观赏的美景。不过他在车窗上看见了另外的一些景色——他和孟仕灵穿着从商场里买来的同一个款式的大衣。

孟仕灵本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任何时代都有衣服，衣服只是关乎美丑的装饰品，不足以让他特意留意。

起初，黄真元觉得孟仕灵一个人会无聊，便心甘情愿地陪着对方坐地铁。两人从第一节车厢走到尾厢，从拥挤不堪的高峰期到人影稀疏的中午，从笔直的脊背到佝偻的身躯， 最后，黄真元如同一条丧家之犬似的，再也支撑不住了，找了一处空位坐下。

黄真元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得到了升华。老实说，坐地铁是一件非常消耗体力的事，他非常饿了，几乎没有体力再陪孟仕灵一直站着。他偏头注视着孟仕灵的身影，情不自禁地伸手扯了扯对方的衣角，示意坐到他身边来。

孟仕灵难得听话了一次，规规矩矩地坐下，双手搭放在膝盖上，是一副无比乖巧的模样。

对此，黄真元差点动心了，假如不是他的理智及时拉住他，那么很难想象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黄真元时常在想，何时才能抵达地铁的尽头，孟仕灵何时才能够适应这个时代。他的这个想法似乎非常多余，因为孟仕灵只和他相处短短两个月，两个月后，孟仕灵的一切都与他再无关系了。

黄真元决定趁此占孟族长的便宜，否则以后再见就难了。他打了一个声音奇大无比的哈欠，借着用手肘碰了碰孟仕灵，说：“孟族长，我陪您坐了这么久的地铁，现在困了，能否借您肩膀一用？”

孟仕灵很大度，说：“你用。”

黄真元心情愉悦将脑袋地靠在孟仕灵的肩膀上，开始闭目养神。几分钟后，他得寸进尺地继续问：“能否借您大腿一用？”

孟仕灵毫不在意地回道：“你用。”

黄真元瞬间心情大好，上半身栽倒在孟仕灵的腿上，他两眼朦胧，当真进入了梦乡。

然而地铁上还是经不起颠簸，在一个拐弯的地段，梦中的黄真元有一种坠入悬崖的惊恐感，醒来时发现自己倒在车厢的地上。

“唉哟，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摔下去？你就不能礼节性地搂着我的脑袋？”黄真元揉腰嚷着，心情差到极点，他宣布他和孟仕灵的感情就此结束了。孟仕灵简直禽兽不如！什么朝夕相处，什么患难之交，都是骗人的鬼话！鸡汤说得没错，看清一个人往往是一个细节。

黄真元怒气腾腾地起身，打算换一节车厢，不再和孟仕灵为伍，他抬起头，正好对上孟仕灵平静而无辜的目光。

孟仕灵说：“你掉下去的速度太快，我没有反应过来。”

“……”黄真元打算原谅孟仕灵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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