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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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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岭山并不是一座山。雀梅一片一片地长,山也一片一片地连。谁都懒得给那几座横看竖看都没多大差别的青山分别起上几个名字,反正它们都长着雀梅果,干脆就通通一起叫“梅岭山”。

陈满贺对这几座山从来不熟。春天是他最忙的时候,锄地、播种,鸡鸭猪狗都靠他喂,园里的菜都靠他收。只有那些父母宠爱,家务轻松的孩子才能在春天是到梅岭山兜一瓶野果。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梅岭山。

来找他被人丢下的小弟弟。

陈满贺跑出外婆家门时,月亮已经在空中浮现了。

云很快就散了。月亮完完全全地露出来了,星星也出来了,天色也暗了。

这一天晚上好像什么都在动,风动云动,月光碎在流水上随水而动。山也在动,它抖动枝叶,藏起了被人遗落的棉棉。

陈满贺对寂寂的山谷流泪大喊,山谷也回以他寂寂的声响。寥寥的手电光在山中晃动,陈满贺就着清冷的月光在山间摸索。山路难行,寻人心切,陈满贺一不小心磕到了一块石头上。滴滴答答的鲜血顺着他的脸颊划落,陆守延往额上一摸,忽听到了一声绵软无力的哭声。

大山被鲜血一烫,放开了那个被他藏起的婴儿。它始终在看着他们走,满山的月光被遗落在他们身后。

虎建理所当然被打了一顿。二指粗的木棍,打得他哭爹喊娘满地打滚,最后还是六婆出面护住了虎建。

虎建挨打的时候,陈满贺就抱着棉棉,坐在院前的磨盘上,凉凉地看。陈满贺是常挨打的人,虎建的爸爸手里拿着的是一种叫“杨麻“的棍子,这样轻的木棍,挥在空中霍霍作响,可越粗,打人越不痛。只有选那种和成人拇指一样大的,一头先贴肉,余下的部分后贴,一下一下抽着打才最痛。

虎建的爸爸根本不舍得打重他,由扬手到落棍,一点一点卸下来,这样的打法换作陈满贺来挨打,哼都不会哼一下。六婆也不会真的拿虎建怎样,虎建是六婆的亲孙子,棉棉是六婆的外孙子,亲疏远近,陈满贺很早就能分辨出来了。

陈满贺静静地看虎建的爸爸打完,然后抱起揪着他头发的棉棉,背过身去,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别人不记恨的事,由他来替棉棉记恨。

虎建的妈妈眼尖地瞄见陈满贺吐唾沫的动作,也不甘示弱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下作的东西!”

虎建坐在地上一抽一嗒地听着,从此陈满贺的外号又多了一个。

棉棉六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是红水村最乖的小孩,因为小哥哥总是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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