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2)
虎建的脸已经被抽得肿了起来。
陈满贺被救起后,他爸赤裸着湿淋淋的上身,照着虎建的脸反手就是一巴掌。谁都能猜到这件事和虎建脱不了关系。虎建也扛不住打,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向爸妈交代了。但他们是闭起门来教训虎建的,虎建的话到底只有他们一家三口知道。墙洞里的老鼠不会人话,带不出消息,是非黑白还得靠一张嘴来判定。
虎建妈用一根竹篾抽着虎建的手心:“你再说一遍,是谁把满贺推进河里的?”
“是……是,”虎建咽下泪咬牙承认,“是我。”
“那是谁趴到满贺背上捣乱的?”
“是棉棉。”
“那对了。是棉棉趴到满贺背上,满贺自己站不稳,掉到河里去的,听见了没?”
虎建茫然地抬头,明晃晃的光刺着他红肿的眼。
虎建的爸爸也沉默地点了点头。谁都不想惹事上身,他把满贺从河里捞起来,再多赔上一些钱,也就不欠人什么了。
各家对证的时候,棉棉趴在六婆肩头,因为哭得太累睡过去了。五个大孩子缩在各自的父母脚边,探出半个脑袋,带着畏惧观望着一个在人群中发疯的女人。
那是别人口中常说的“**”,陈满贺的妈妈。
虎建妈第一个站出来仿佛真心实意地劝慰道:“好了,满贺妈,别再哭了啊。棉棉还小,不懂事。我们这些做爸妈的也没管好自己的孩子,看到满贺……也不敢告诉我们。我们这些人能做的也不多,这些钱就当是我们替孩子向你赔不是了。”虎建妈向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纷纷向前,把钱塞到满贺妈手里。
满贺妈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
棉棉的父母也在场。只是棉棉的父母无法和他们心领神会,他们是从外面来的,他们也缺席了棉棉六岁之前的童年,他们摸不清其中的门道,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他们没有争辩和申诉的权利,别人说了什么,他们只能全盘接受。
其余四个孩子的父母都在虎建的爸爸办的工厂里打工,三四十岁的人,总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说完最好,什么话只说一半。钱也赔了,歉也道了,还能有什么办法?有些事情,瞒着瞒着也就过去了。
六婆摇着棉棉,从人群中退了出去。
五个孩子不知不觉站到了一起。
木棉树上的红花快要脱尽了。
从她决定嫁到红水村开始,她就知道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不好过怎样,有个男人倚仗还不能比自己一个人拉扯孩子强?被人暗地里一口一个“**”怎样,**还得丢掉脸面自己挣饭钱呢,你让他们自个儿给自个儿丢脸看看?
她向来是个心狠的人。十八岁那会儿心一狠,跟了外地来的一个男人远走高飞,过了两年滋润日子,又灰头土脸地回到老家。二十五岁那年心一狠,拉着她五岁大的孩子嫁过来,成了三个别人家孩子的妈。
为了能在别人家里安个身,她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不顾,任他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去割猪草、挖野菜,被村里的孩子拿着弹弓追着跑。可她能怎么办?邻居嫌、婆婆狠,丈夫也不过拿她当个女人。连她自己都不能在别人家好好安身,她儿子又怎么能在别人家里继续待下去?
她任自己的儿子受尽白眼,甚至连她自己也对儿子施以冷落。她的儿子,再怎么难也应该和她一样,咬着牙挺过去。难能难到哪里去?他现在也有饭吃、有学上,再怎么难能比没有一口饭吃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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