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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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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庙,人肆喧闹。

我在佛祖面前作了一揖,忽听有人出声,似唤似叹:“阿弥陀佛。”

我回头,见一位老和尚正在我身后,手捻佛珠,慈眉善目。

我回他一礼,问道:“不知大师这一声,所谓何事。”

他手上的佛珠转了一轮。

“万事万物,皆起于缘。施主慧根不浅,佛缘深厚,莫忘莫断。”

“晚生愚笨,不知何为佛,何为缘。”

“不同类者,不可同语也。施主内心知矣,不必争辩。”

“大师慧眼,早已看出。晚生故意卖弄,实是罪过。只是晚生,有一事不知,还请大师解惑。

“世上众人,或遇妖类,语人妖殊途,或逢鬼族,言人鬼殊途。然茫茫众生,许历尽三生无缘一面,岂不是人间殊途?又有殊途同归一说,晚生竟不知,何为殊途。”

我与他相遇时,恰在河边垂钓。

雾蒙远山,山边一点胭脂红。他的尸身就于白雾茫茫的江水中漂来,搁浅在我脚边。

我原猜他定是为情投江,不得所爱,宁为情死,再凄美不过。

后却证实,实是我多想。他不过是一介乞儿,一生为乞,半生痴傻,一日醒来时忽复清明,却因一枚铜板之争,被人推落江中,了结了性命。如此一来,说是另一种凄惨,也不为过。

我捞起他的尸身,葬于一株梨花树下。簌簌白花,纷纷而落,一念因,自此种下。

他并没有走。

一抹痴缠,不肯放下,化作一缕鬼魂,日日缠在我身边。

他不怨也不恨,从不以青面獠牙红舌凸眼等鬼怪之态示人,反而是痴痴地望着我,时不时露出一个傻笑。

他仍穿着那身破衣烂衫,蹲在我脚边,亦如往前他乞讨时的模样。

我同面对他蹲下,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

我自是明白他已不记得了。

“步枝?好名字。”

他亮齿一笑。

我伸手去碰他的衣裳,原以为会穿指而过,不想摸了一手烂泥。

我烧了一身衣裳予他。

他兴奋地这碰碰那瞧瞧,挂在身上比试了一番,而后又小心地放进我修给他储物的小坟包里。

问他为何不穿,他呶嗫两声,眼底全是不舍。

我无奈,又烧了一身给他。

小坟包里便有了两套衣裳。

我在他坟上栽了一颗紫斑牡丹,移了一块绿草皮。

野草长得丰茂,等及开春,万绿于此,一花一草一树,自成他的一方世界。

粗人怎可赏雅境,他不懂,又往里种上许多野花,白的黄的紫的,险些把牡丹挤死。

我挖出牡丹,看他拿着小锄头,一锄一个坑。

心下好笑,既是他的世界,也就随他。

他在梨树下帮我捣梨花。

我捻起一片未被碾碎的花瓣,衔于口中。

问他:“你为何留下?”

他果断回答:“喜欢你。”

“究竟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对你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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