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冠（1/2）

连着下了好几日的大雨, 天终于晴朗了起来。

荣嘉对顾慈避而不见, 整日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养伤练剑。

若是摆在往常, 顾慈必定日日问候他三遍都不嫌多，可这几日她忙着张罗生日的事，压根就想不起来去找他。

就这样误打误撞, 竟是让顾慈这个咋呼鬼将整件事情瞒得严严实实。正好，这样还能给他一个惊喜。

一大早晨，守门太监来报，说是平阳王携家眷到了城西别苑, 太后请将军前往陪同。

荣嘉正在院子里练剑, 听见这话, 伸手接过晋丘手里的汗巾擦干净手, 才略微颔首:“稍后便到。”

小太监在前引路，穿过后花园又走过长廊，却并未走进正院，反倒像是朝着西北角的角门走。

荣嘉拧起眉, 停下脚步。

小太监又朝前走了一段路, 忽然发觉申购单的脚步声不知何时停下了。他回头, 恭敬笑道:“将军只管安心, 太后就在那边。”

北院周围十米处皆有重兵把守, 平时也不见住过什么人, 就连这个方向, 都鲜少有人进出。太后来这里做什么？

面前小太监笑的一脸恭敬, 年纪不大的脸上满是真诚。荣嘉挑了挑眉, 又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还未走进北院，守在门口的一众禁军就齐齐看了过来。他们目光凶狠，看站姿就与外面那些看着祖荫混进来的纨绔子弟不同。

他们只稍微打量两人一眼，目光在荣嘉身上稍微停顿了一下，就将两人放了进去。

荣嘉诧异看了小太监一眼，却看见他也是一脸茫然。

他立即弯腰，也不朝着里面走，停在院门口楼坎儿处，躬着腰低声道:“太后命奴才将您带到这里，将军自行进去罢。”

言罢，便低眉敛目得退下。

荣嘉转过身，身□□院深深，围墙边栽满了郁郁葱葱的梧桐树，树荫打下来，在紧闭的木门上留下一道道斑驳碎影，寂寥又空旷。

他伸手抚了抚腰间软剑，才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不待他推门，木门便被人从里面拉开了。顾慈扶着门闩，从里面探出脑袋。

荣嘉已经好几日未曾见到她，此时遇见，他的目光顺其自然的落在她脸上。

直到听到她说话，荣嘉才移开视线。

顾慈眨了眨眼睛，不满道:“怎么来得这样慢？看来是小奔子又半路偷懒了。”

应当说得是刚才那个小太监。

荣嘉淡淡“嗯”了一声，未解释也未说抱歉。

顾慈没指望他说话，就一把牵住他的衣摆，强制地将人拉进屋子里，自顾自嘀咕道:“你得跟紧我啊，里面很黑的，小心跌倒。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还不准点灯，说是怕惊扰了神灵……”

荣嘉任由她牵着，隐在黑暗中的唇角不动声色上扬了一个弧度。

习武之人，大多耳清目明，在黑暗中视物也比一般人清楚。他看着前面微弯着腰、小心翼翼向前摸索的顾慈，抿了抿唇还是未开口，老实在她身后跟着，循着她的步伐走。

直到向下方走出去很远，眼前越来越明亮时，顾慈才放开他那一截衣袖。

眼前是一个封闭的石室，十分宽敞的空间内只摆了两张桌子几张凳子。室内未点灯，亮光应当是从上面漏出来的。

顾慈三两步跳到他面前，笑吟吟道:“快到啦，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换身衣裳。”

她伸手指了指最里面的石凳。

荣嘉看过去，是朱红滚金边的衣裳，像是朝服。

顾慈见他半天不动，直接抵着他的手臂将人推搡过去，才道:“哎呀，你怕什么，我还会把你卖掉不成，是皇祖母要求你换上的，你去换便是。”

荣嘉弯下腰捞起衣服，目光巡梭一圈，最终又停在顾慈身上，对上她水灵灵的大眼睛。

他停顿片刻，骨节分明的大手按在腰间束带上，慢条斯理地解开。

“慢、慢着！”顾慈忽然跳起来，她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指着他，结巴道:“你、你要做什么？”

荣嘉掀起眸子睨了她一眼，一脸莫名其妙:“换衣裳。”

当着她的面换？！

顾慈用力眨了眨眼，瓷白小脸染上绯色，大声命令:“你、你给本公主背过去换！”

荣嘉挑眉，顺着她的意，背过去继续解腰带。

直到看到他光裸结实的后背，顾慈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让他背过去有什么用？

她悲愤跺了跺脚，又欲哭无泪的转过身。

听见身后传来的动静，荣嘉才无奈摇了摇头，三两下将衣裳换好。

他走到顾慈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好了，走罢。”

顾慈不敢抬头，只能看到她发红的耳朵尖儿。

好半晌，她才抬起头看向前面，却又呆在了原地一步也不能动弹。

官袍贴身挺括，暗红色的长袍直缀边用金边裹起来，套在荣嘉的身上，将他衬得格外挺拔修长，面庞如玉。他素日清淡的气质，更显得真个人威严不可侵犯。

荣嘉停下步子，目光扫向她，低声询问:“怎么了？”

顾慈耳朵发烧，她强自镇定了一瞬，脸上的热意却不退反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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