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1/2）

春意捧着一堆书本, 静静地侯在书房门外。直到听见里面传来拍巴掌的声音, 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低眉顺眼地行了一礼, 将手中的书册放在书桌上，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荣嘉拿过一本翻了两页，才发现是她的课业。书册前半部分用朱红批改, 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后半部分却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顾慈解释道:“这是先前书院留下的课业，我还没来得及写。”

荣嘉似笑非笑，“放假好几个月了，一题未做？”

顾慈尴尬的笑了笑, 她摸了摸后脑勺, 忍不住腹议:她又不用去学院上学, 若不是为了博得点好感，她才懒得看这些枯燥的书本一眼。

荣嘉瞬间明白她的意思，抽出其中一本诗册，手指在封面上敲了敲, 沉声道:“那便先背诗罢。”

他唇角轻勾，落在顾慈眼中，瞬间成了嘲笑。顾慈一把夺过诗册，一脸士可杀不可辱的神情, 不服气道:“你直接考吧，背古诗我最在行了, 这些诗, 我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

荣嘉闻言, 也不坚持，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他沉吟片刻，才问了出声:“‘深林人不知’下一句是什么？”

顾慈想了一下，才道:“明月来相照……吧。”

荣嘉颔首，鼓励得看了她一眼才继续问道:“有朋自远方来？”

方才答对了一题，顾慈有了信心，不假思索道:“虽远必诛。”

荣嘉握着书卷的手指动了动，目光在她脸上游移了一瞬，又若无其事得接着问下一题:“垂死病中惊坐起？”

顾慈脱口道:“笑问客从何处来。”

“男儿当自强？”

“对镜贴花黄。”

“欲把相思说似谁？”

“水面初平云脚低。”

……

一炷香过去，荣嘉终于扔了手中的诗册，使劲按了按额角的青筋。

顾慈却越来越精神，她觉得这十几年都没有今日的学习热情高涨。此时见荣嘉扔了书册，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我答得不对吗？”

荣嘉放下手，见她要来翻书，不动声色地将书册扣到身后，声音平淡地道:“都是对的，无甚不妥。”

顾慈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又重新扬起笑容，洋洋得意:“我就说嘛，就是背书而已，怎么可能难倒我的。”

荣嘉意味深长的睨了她一眼，手指着那一堆书，“把作业写了。”

顾慈顿时后悔带了这么多书，随便带一两本过来装装样子不就行了吗？

身旁的目光如炬明亮，顾慈硬着头皮，拿过书册，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

荣嘉见她安生下来，才抽出一旁的公文看了起来。

书房内明亮洁净，漾着几分静谧安详。荣嘉看完一沓公文，才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对面的姑娘却早已趴在桌子上睡熟了过去。阳光透过窗柩偷偷的潜进房间里，洒在她的侧脸上，温柔又美好。

荣嘉失笑，情不自禁伸出手指，搭在她光洁的额头上，顺着拂过她的脸颊，最终落在她微张的唇瓣上，眼神无奈又宠溺，喃喃道:“这么简单的诗都能背混，真是个笨蛋啊。”

恐怕连刚启蒙的五岁小儿，都比她强上几倍。也就她还敢到处卖弄。

顾慈再次醒来，是在荣府正院的主卧内。

自从搬进将军府，她还从未进过正院。她从榻上爬起来，慢条斯理地在屋中仔细打量。

不一会儿，屋外传来脚步声，缓缓朝这边走过来，顾慈赶紧跑到床上坐好。

门被推开，荣嘉走了进来。清冷的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落在顾慈身上。他端着手中的碟子，走到床边，将糕点递过去:“马上就能吃午饭了，先垫一垫。”

顾慈朝他粲然一笑，接过桃花糕，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荣嘉侧身站着，后背挡住刺眼的阳光。他低垂着眉眼，看着面前像小仓鼠一样哼哧哼哧的小姑娘，放低了声音叮嘱:“往后不要在旁人面前念诗。”

顾慈疑惑的抬眼，唇角还沾着桃花糕的沫子，含糊不清地问:“为什么啊？”

荣嘉微微勾唇，伸出手指轻轻将她唇角的糕点碎屑拂掉，才淡淡道:“没有为什么。”见她不说话，鼓着脸不满，只能伸出手指弹了弹她额头，无奈道:“又不听话，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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