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1/2)
嘉和元年的十二月,檀京城进入近十年来最冷的深冬。
皇宫映着雪光,更加肃正亮堂,威严耸立。但整座城的天空仿若笼罩着一层无形的阴霾,一片萧瑟黯然。
这刺骨的猎猎寒风吹进各个角落,宫中也只有洒扫的宫女内侍在外头收拾这一地积雪。
这时,从明净的雪光中走来一位窈窕端庄的女子,挽着朝凤髻,发间插着一支赤金五凤挂珠钗,发端上垂下金累丝镶红宝石双鸾点翠金步摇,鬓发旁嵌着鎏金白玉雕刻的发扣,正中盘着镶玉琉璃金凤冠。
脖颈间围着毛茸茸的荼白雪貂围脖,着了一件绛色百褶长裙镶金丝边的皇后常服,外面罩着霜色雪貂披风,步履走动间,足下露出一截海棠红绣着翠翟的凤履。
红白相映间,露出女子娇美昳丽的容颜,眉眼秀致,琼鼻樱唇,细长的眼睫微微弯曲衬着一双周正的丹凤眼愈加明艳动人,莹润的鹅蛋脸上施着轻薄的脂粉,红唇轻点,肤若玉脂。
只是这清清冷冷近似漠然的神情,又外带了一份英气,更显得这副容貌是那雪色与月色外的人间第三种绝色。
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
虽寒风凛凛,但女子步履坚定轻稳,一步步朝着御书房走去,宫道上的宫女内侍大气儿也不敢出,纷纷低下头,向皇后娘娘请安。
应嘉让仍是面无表情,眼向前方,疾步走去。人已将近御书房,忽然瞥见茫茫雪地间来不及清扫的一抹深红。
那红,却突兀的刺眼,一眼便知是凝固的人血。只见两个小内侍颤颤巍巍的拿着器具清理积雪和血迹,应嘉让心下了然,却也麻木了。
门外的内监远远瞧见应皇后,立马欣喜的向屋里的皇上禀告,应嘉让将将到了殿外,李霁便亲自迎了出来。
李霁:“外头这么冷,你怎么来了?”
也不等应嘉让回答,就一把牵过她的手。应嘉让微微转动手腕,想挣开,李霁却一下使力握紧。
江公公见皇后娘娘主动来找皇上也是欣喜,知道皇上爱重皇后,这个时候恐怕不喜外人在场,便悄悄退下。
李霁:“手这么冷,也不灌个汤婆子,你手底下的人是要挨罚了。”
她手底下的人反正也是他安排的,他爱罚就罚吧,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应嘉让索性不挣了,他想握着便握着吧,也不说话。
李霁:“你来找朕,是有何事?”李霁微微低头,看着应嘉让莹白的脸,手中还紧握着她的手,大掌微微摩挲她的手背,女子的手指根根纤细娇嫩,又白的晃眼,就如她褪下鞋袜,那常年不见日光的柔嫩雪白的双足。
李霁不禁意动,真正漂亮的女人,连脚都是完美无瑕的。就如她眼前的这个女子,他的皇后!
应嘉让受不得这么亲密暧昧的姿势,微微拉远与李霁的距离,李霁便也随着她,若是挨得太近,难保自己不会在御书房做出云雨之事。反正屋里头烧着地龙,也不会冷着她了,松开手听她回答。
应嘉让清清浅浅地呼出一口气,“你又杀了谁?”
李霁没想到她竟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方才止不住的动情也冷了大半。心里不是滋味儿,闷得慌。
李霁:“这与你无关。”回答得也冷淡了许多。
应嘉让复又低下头,沉默以对。
李霁看着沉默不语的应嘉让,她总能滥用自己的恻隐之心,她总是用沉默代替回答,让自己的一腔爱意显得无力又苍白。
李霁爱怜的抚摸着应嘉让的脸颊,缓缓说道:
“慈不掌兵,仁不当政,杀伐果断,令行禁止,朕才能坐在这儿。”
温柔的桃花眼深深的望进她的瞳孔。应嘉让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此时才是真的可怕,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残酷的话,所以这就是他虐杀那么多无辜之人的理由?
应嘉让摇头,不再怯懦。
应嘉让:“所以你杀了为你平定四藩,奋勇杀敌的肃玠?”
这句话一说出口,李霁的神情立马变得阴沉暴戾,这句话他无法反驳,他也不想承认,身为一位不被看好的皇子,步步为营坐上这一开始就排除他在外的皇位,本就需要苦心筹谋,借势借力,不择手段。哪怕时至今日李霁都不觉得自己对不起谁,可应嘉让口中的肃玠,让他慢慢看清自己的卑鄙,自己的阴暗。可在她面前,那么明净,那么美好的她的面前,自己仍要装作一副理所当然,高高在上的鄙陋模样。
李霁:“谁同你说的?”
应嘉让:“你既然做下了这件事,谁同我说的又有何意义?”
眼眶渐红,呼吸也乱了,分明是一副情难自了的模样。
李霁:“怎么?你倒是忘不了崔鹤唳是吗?那为何要二嫁贺兰集,在这与朕慷慨激词?”仿佛现在说着伤人伤己,带着倒刺的话才能让自己免去些肃玠之死的锥痛。
应嘉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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