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易番外 画风车的人（1/2）
（时间线：寒寒去别墅以前。）
早上七点，佛罗伦萨的晨光在一片薄雾微雨中冉冉升起，哥特式建筑群下的街道里，有几个流浪汉窝在街角休息。
撞进这和谐一幕的，是一个慢跑过来的东方面孔。他大概一米八八的样子，穿了件黑色的短裤加一件白色的背心，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因为充血而变得格外明显。
“你去哪里了呀乔易，哦哟剧组下午还有最后一场戏的，你别乱跑的呀，到时候找不见了怎么办！”耳机那头的小凉一副没睡醒的语气，还顺带打了个哈欠。
乔易慢跑过一个灰墙建筑，用毛巾擦了擦额角上的汗，微喘道：“晨跑。”
“前台说五点你就出门了，这都两个小时了还没回来呀，清洁工扫地也没你这么勤快的呀。”
乔易随手丢下一块硬币在流浪汉的铁筒里，说：“下午我会准时回来的，你不用管我。”
小凉啧了一声：“哦哟我怎么能不管的呀，这国外不比自己国家，你这要是跑不见了，大家都得着急死。而且你昨天晚上拍戏都拍到十二点多了，这么早起来你还要不要命了呀！”
乔易稍微放慢了脚步，让气息喘匀：“早点拍完早点收工，导演雇我来也不是度假的，能给他省点钱就省点儿。”
小凉说：“你杀青别人不见得杀青的呀，我们得跟着剧组一起回去的呀！你不能以你的演技去要求别人的呀！哦哟，你就说那个女二哟，她不是带资进组我都不相信的，一场那么简单的打戏ng了二十六条，导演脸都绿了，而且连吃饭都要请替身，她是想干什么呀？真当自己仙女下凡了呀？”
乔易把电话摁断，小凉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耳机里面传来的悠扬歌声——
有一天爱会指引你回到我身边，
但此前我会一直空虚，
所以我只能去相信，
在某个地方你会想着我。
直到某天我让你离开，
直到我们打了最后一次招呼，
那不是永别，
直到我重新遇见你。
这是劳拉的《并非别离》，他来意大利的第一个晚上就在酒吧里听到了这首歌。虽然不适合用来晨跑，但却符合他现在的心境。
十分钟过后，他在一处豪华居民楼前停了下来，他弓着身子休息了会儿，脸上的汗汇聚至俊挺的鼻梁和清晰的下颌线，最后滴在沥青路上。
他长舒了一口气，起身用毛巾擦了一把脸，走上木制台阶，摁了两下门铃。
乔易似乎很笃定这个时间住在这里的人已经醒了，不出他所料，十几秒过后，纱窗门里面真得走过来一个大约六十岁左右的外国老头。
乔易笑着张开双臂，露出一个特别阳光的笑脸：“好久不见，罗利斯。”
罗利斯看见他时还没反应过来，等眼前这个大男孩儿突然笑起来之后才猛地回想起来：“我的天哪！乔！你怎么来佛罗伦萨了！”连忙扑过去和他拥抱，又说：“我太惊讶了，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来这儿了呢。”
乔易笑着回抱住眼前这个矮胖矮胖的外国老头，说：“来这边拍戏，所以过来看看你，希望你不会觉得我来得太突然了。”
罗利斯退开身摆手：“当然不会，我说过了，这是你在意大利的家！你想来就来！”
乔易站在门口看他。
罗利斯猛地反应过来：“看我这记性！快进来，你来得正是时候，我正在煮你们国家的饺子呢！”
乔易跟着罗利斯走进房间里，这里和他两年前来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长长的玄关上还是摆着那两坛龟背竹，硕大的叶子在头顶的灯光下散发着盎然绿意。
罗利斯走进右手边的小厨房里，朝着乔易笑着说道：“对了，乔，趁着我在煮饺子，你去看看我的后院！”
乔易走到玄关的尽头，推开眼前的玻璃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处颇具华国古典意味的凉亭，凉亭周围三条鹅卵石铺成的花间小径一路蔓延至花园深处。
无数种颜色争妍尽艳，花园中间的那棵榭寄生已经长满了如雪一般洁白的果粒，远远的就像一片绿色天穹里闪烁着银光的璀璨繁星。
乔易很喜欢花草，相比于总是掉毛的动物来说，这些颜色各异，意义也各不相同的绿色植物更能得到他的好感，当然更实在的意义主要是养这些花草家里空气也会更好。
他是个喜欢安静和独处的人，有时候拍完一部电影宁愿闷在家里看一整天的书，也不想去花时间上什么综艺和访谈之类的节目，养养花草反而能让他在忙碌的工作里偷得一些闲散。
乔易抱胸靠在玄关的墙上，视野投向花园深处，朝着罗利斯喊道：“这花园都快有你一栋房子大了。”
罗利斯过了一会儿笑着端着装满饺子的瓷碟出来，说：“我还准备把旁边这栋房子买下来扩建下我的花园呢！”他走到客厅里说：“快来尝尝我的手艺，我在超市里买来的面粉，用你教给我的方法包的！”
乔易微笑走过去，客厅里有不少等身的雕像，用具大部分都是木制品，看得出来主人是一个很有艺术品味的人，墙上挂了很多颜色鲜艳的油画，唯独那一幅荷兰风车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坐在凳子上吃了一口饺子，有点夹生。
罗利斯满脸激动地看着他：“怎么样？乔，这是我第四次煮饺子了！”
乔易朝着他比了个大拇指：“作为一个意大利人，你的饺子应该在这里可以排前三了。”
罗利斯捧腹大笑，对于乔易的赞美他十分受用。
乔易稍微正了正脸色，用筷子指了指那幅油画，说：“这是哪个名家画的？”
罗利斯顺着他的视野望过去，吃着饺子含糊不清地说道：“噢！那个啊，那是你们国家的一个学生送给我的，他简直是个天才，我们学校已经准备录取他了。”
乔易又夹了一个饺子，咬了一半放进嘴里：“他的画风很像我近两年喜欢的一个画家，能把蓝色的用得特别温暖。”
罗利斯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乔也懂艺术呢！”又说道：“不过这幅画我是不会给你的！我太喜欢这个学生了，等他来我们学校，我一定要亲自带他。”
乔易微笑着说道：“我当然不会夺人所爱，我来你这只是想拿些花回去。”
罗利斯说：“那当然没有问题！我去年刚找到一株幽灵兰花，移植成功了，我可以送你一株。”
乔易微笑道谢，又说道：“罗利斯，这个小画家的名字可不可以透露下？我实在太喜欢他了。”
罗利斯犹豫了一下，说：“好像……叫温不寒。”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乔易的手僵在那里，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罗利斯。
罗利斯察觉到了乔易的情绪变化，问道：“乔，难道你也认识这个孩子？不过这孩子的确长得很漂亮，他来我们这面试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个跟你一样的演员呢！”
乔易只是有些惊讶，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淡淡地说：“我跟他很熟。”
“那简直是太好了！这在你们国家叫什么？有缘千里来相会？”罗利斯哈哈大笑。
乔易说道：“罗利斯，这孩子家里的条件不太好，你们有考虑过给他全额奖学金么？”
罗利斯这会儿收住了笑声，斟酌了下语句，说：“不寒是个非常有天赋的孩子，可以说几乎是个天才。但当时他的面试不是我一个人去的，他在面试上的表现有些害羞，不太敢表现自己，所以其他老师少给了些印象分，对此我实在有些无能为力。乔，我很想帮助他，但你知道，这对其他的孩子不公平。”
乔易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上学那会儿他认识的温不寒，怎么也不可能用害羞和不敢表现自己来形容。
他甚至都怀疑他和罗利斯说得不是一个人。
乔易说：“你有他的照片么，我想看看，我总觉得我们说得不是一个人。”
罗利斯做出一个稍等的手势，跑到楼上拿了个文件袋下来，放到乔易面前，说：“机密，我实在太信任你了，乔，你简直有股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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