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1/2）

咔嚓咔嚓有人在嚼骨头的声音，也许是野兽在嚼枯骨，砰砰砰又是重击声连续不断一直砸在耳膜的重击声，绵延漫长有人倒地的闷响，巨人踩在倒地人身上发出的爆裂声，嘎嘎的怪叫。砰，血花四溅，溅到了游归脸上。什么凉凉的的东西粘在了她乌黑的头发丝，她迟疑的用手往后面摸去，连着神经的眼珠子和着碎肉对着她开口了：“游归，你说啊，你怎么不说啊！啊？”是余叶的声音，阴毒幽怨。一时半会她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声音，好像是她爸的声音，悲愤激昂。也好像是符越的声音，张狂引诱。

你怎么不为爸爸说话澄清爸爸的清白呢？那张乐谱放在哪儿了宝贝？嗯？

游归猛然间在漆黑的房间里坐起，落地窗外面被闪电照得敞亮，紫色的长鞭刺破云层和黑暗，打在不知名的远处，雷声也是炸裂似的响，活像头骨里放了个爆竹，炸开了头盖骨，尖锐且憋闷。

暴雨。

游归披了件衣服起来，站在落地窗前，眼底沉沉的看不清情绪。她今晚没回新搬的家，那是别人的房子，她不稀罕。白皙的脸上有泪痕，即使两分钟前的梦里她以为那是被踩碎的人溅出的血迹。

也只有暴力和反抗才能让黑暗阴沉笼罩的城市撕裂出原本丑陋的模样，百层摩天大楼扭曲得像条蚯蚓，游乐场里死寂一片，闪电施舍的碎光让里面阴影树叶风声觥筹交错群魔乱舞，所谓文明优良文化建设优先城市也掀开了人皮，不知名的巷子红灯如豆，门里鬼影交缠，亮起红灯的地方仿佛不知外面的天气，仍是泛出黏腻的热潮，所有的巷子都在晃，上下起伏，像女娲的蛇尾上下起伏上下起伏有律动的泛起海面的波浪。

宝贝。游归脑子突然魔怔的插进这么一句话。

她有点想吐，恶心，胃都叫嚣的在抽搐。

撞见余叶和符越上.床一次，历程两个小时二十三分五十四秒，打了两炮，符越叫余叶“宝贝”四十二次，“腿张开点”五次，“再张开一些”八次，“你好美”三次，“咬着”十二次。余叶小腿脚踝很细盈盈可握，足底有曾经被鞋磨出的茧，衬在洁白的根部，像一道鲜红的疤。符越肤色和余叶相差太多，小腿粗壮有力，在床底的时候，她惊心动魄的觉得余叶会死在床上，男人沉闷的喘息会咬断她的脖子，女人低声哭腔求饶把她吓得用手死死捂住嘴，也不敢哭出声。

好恶心。

游归下楼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就站在餐桌前定着也不作声，反正也没人。胃稍微缓和了一点，那种呼之欲出的恶心感被温和的白水安抚了下去。她后来看动物世界，才知道这股子没来由的厌恶出自哪，余叶和符越纯属在交.配，披着人皮交.配，需要的时候用剪刀以一剪就可以当野兽，必要的时候针线一缝，又是一头人。妙极。

如果是人的话，哪里有为人妻在丈夫陷于囹圄落井下石告他强奸与囚禁；如果是人的话，哪里有为人友引诱人妻共同构陷她丈夫，只为了获得他的财产与成果。游全向一时间妻离子散，所有昨天还亲亲热热喊他哥的人今天连电话都是空号。明明亲戚以前恨不能天天来参观她家，如今跑得比曹操都快。

游全向日子也不是一直都好过，搞音乐是件困难也烧钱的事。以前萧瑟的时候睡过公园长椅、火车站地板、五十一晚有肉眼可见细菌的旅店，腆着脸去求各位亲戚借钱，孙子的姿态放得再低也换不来一点儿好脸色。后来他燃烧理想成功了，钱还清了，比所有人口中的精英还要精英了，角色就倒置了。但他也从没忘记给予势力亲戚一些他承受得起的善意，他从来都是以德报怨。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都是野兽。我是人与野兽杂交出来的货色。

所以一次也没去看过爸爸在监狱里怎么样，更别提什么时候出狱。兵败如山倒，人去财空。

她想着想着逐渐有了困意，应该还可以再睡一会。正准备抬脚上楼，她听见黑暗里有脚步声，一个激灵，钥匙叮里咣啷响个不停，风停雨息后的死寂才叫人窒息，比如这样，游归在阴影处没敢动，心脏在蹦迪，咚咚的声音顺着皮肉冲上脑膜，叫人窒息。钥匙缓缓插入缩口，往右一拧，手搭上扶手，慢慢的往下用力，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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