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2）

严文萃早年间就深谙其不肖儿女之本性，早就和我挑明了我的资质：“胸无大志混吃等死，”她不满地直摇头，“你这种人不给社会添乱就算为国家做贡献，我哪里还能指望你做什么……考个公务员搞个编制啊当当，真是白日做梦了。”然后她就指着我们市里最高的那栋楼，语气中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意，“看见了吗黎岸英，”她着重强调，“非家破人亡有损你名誉权，你这辈子都是不会踏进市政大厦的。”

很遗憾她也有失算的一天，我不光要去，我还要去两次，去两次还都是为了见同一个人。

第二次熟门熟路，在一层柜台填完访客登记直上五楼。看来五楼事务办公果然很闲，楼道里稀稀拉拉行走几个公职人员，我出电梯，左转，直走，走廊最深处，那扇门半开着，从有限视野中窥探出还是空白一片，周遭静谧得很。

这不是我第一次怀疑，推门进去发现昭楠还是瘫在办公椅上懒洋洋的模样，不由得二度怀疑起他吃着国家公粮不为人民办实事，疑有国家级米虫之嫌，当即真想把一直叨叨我的严文萃拉来瞧瞧。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想当我反驳她的时候一定是酣畅淋漓地一雪前耻：“这就你所说的心怀天下救死扶伤？”

闭眼假寐着晒太阳的昭楠听见脚步声便睁开了眼，“岸英？”他一脸无奈，“你怎么又来得这么早？”

说罢又看了看表，苦恼道：“你比我们约定好的时间提前了十五分钟。”

我摊手，“没办法，本来预计路上会堵车很久所以提前出发，没想到今天交通这么顺畅，我基本都没怎么耽搁。”又道：“那也没事，如果你现在手头有事的话我可以去餐馆等你……还是上次那家么？”虽然你看起来似乎也很得闲的模样。

昭楠笑着点了点头，“其实上次那家的黑椒猪扒饭我也惦记了很久……”接着伸头，目光往我背后聚集，“清清？你怎么来了？”

我转头，一个姿态优雅的女人果然出现在门口，礼貌叩门，“我来给你送六楼的企划书，”她看向我时柔和的面色一僵，随即立马恢复了正常，拿出礼节性的待客微笑，“岸英你也在啊？”

刚想说话解释一下，没想到有人比我还着急，几乎是人家话音一落迅速地接茬，“岸英她和我约好了吃饭，”昭楠道，上前几步接过企划书，“清清，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了，”冯清清向我道别，“那岸英我们下次有空再见。”

“好。”我点头道。不知为何竟觉得这话有几分不对劲，看着她踏着高跟优雅离去的背影，女人的第六感在中午如神通般应验了起来。

今天的昭楠比上次午休还早些，大概是要赴我的约的缘故，“久等啦久等啦，”他脱了外套招呼服务员点单，抬起头冲我和煦道：“还记得我刚才说过什么吗？黑椒猪扒饭，”不好意思地笑笑，又问我：“你要不要也试试？”

我想旁边的服务员但凡有点眼力见也不会凑上去再掺和一句嘴：“先生其实最近我们店在办情侣套餐活动，套餐A包含两份新品黑椒猪扒再附加两杯橙汁和一份冷盘，如果追加一元还能赠送一支玫瑰——”

眼看他一张嘴滔滔不绝欲把自家精品一口气再背诵一遍，我见势不妙赶紧打断他：“好谢谢够了够了！其实我们不是——”

“——是不是一会儿再说，”昭楠抓住我的手，对上我慌张的神色，深情款款道：“我们今天来不就是为了商量这件事的么？……”

我听见餐厅门口应铃一响，又有人进来，那人先在门口叫了一声：“昭楠！岸英！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见你们！”

冯清清披上宝蓝色的粗呢长款外套愈发显得娇小可人，里面穿着职业套装，一步一迈从容向我们走来，妆容精致，表情还带着惊喜。不过走近了发现桌上两只交握的手随即短暂的一愣，淡淡瞥了眼便又是神态自若，抿起红唇合掌笑了，“看来今天的缘分是抹不掉了，不介意的话……服务员，这里多点一份餐——”

服务员被这位突然插-进来的客人搞得一头懵，听见人说要点单还是下意识低头拿起开始写字，笔尖刚落纸上的一瞬又被人叫顿住了，这次是昭楠打断冯清清：“清清，”他抬头同表情僵硬的冯清清对视，言语里的疏离多余客气，但还是温和的，“你不然去别的空桌坐吧？这次我们这里有些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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