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母子（1/2）

天灾连年，颗粒无收。乡野四顾，一片枯黄。

狂风吹过一废弃小村，吹得那黄沙肆虐，卷着几块松掉的木板噼啪乱响。风中携股臭味，是那村里饿死病死的尸体烂在屋里弃在路上。

一羸弱女子用袖子掩着口鼻，顶风徐行。一路上，她经过好多这样的荒村，对这惨状已经麻木。

“娘，你看！”一个奶声奶气的娃娃兴高采烈从后面跟了上来，他手里竟提着一丛带着皮的头发。

女子几欲作呕，快走了两步。

那小娃也加快了脚步。他把那不知从什么死尸上拽掉的头发覆在自己头顶上，嘿嘿笑起来。

“我也有长头发啦。”

女子恶心得猛然吐了几口酸水。她胃里本就多日亏空，现在更是头晕目眩。

眼看那小娃蹦蹦跳跳离她越来越近，女子摇摇晃晃地拼命往前躲。

忽然不知哪里冒起两股浓烟，迅速遮蔽了视线。女子听准时机一矮身，将将躲过后面劈来的一柄大斧。

“老大，就一娘们和一崽子！”

浓烟中，四五个狰狞的粗衣男子各自提着斧子钉耙一类，将女子和小孩围了起来。那喊话的大概好久没喝过水，说话像刀割。

“够吃一阵了。宰了！”

说罢，几个人举起武器朝中央砸了下去，溅起一片血浆。

风住了，烟幕散了一些。只见那几个男的依旧维持着砍下去的姿势，一动不动，好像静止了一般。

一个软糯的身影从一名男子腿边绕了出来。

“哈哈哈！都变成木头人啦！”那小娃笑着，用手指顶了一下那男子骨瘦嶙峋的腿。

那男子晃了几下，轰然倒地，连带着其他几个人也都倒下了。

黄土上，缓缓盛开出一朵巨大的血汤。

那被围在中间的女子还活着，虽然满身都是血，却并不是她自己的。她气喘吁吁地站起来，将一根甩出的绳子绕回到手腕上。那绳子的末端是一把短刀。

见那几个男的似乎只是普通匪徒，女子稍稍松了口气。

“娘真厉害。”那小娃娃一点也不害怕，他乐呵呵地使劲踏了踏血水，溅起一片血花，十分乐在其中。

“咕……”

其中一个男子似乎没死透，透着风的喉咙鲜血汩汩直流。那人眼睛还能动，他盯着对面已经翻了白眼的老大，不知作何感想。

几滴血迸进他眼，他眼角**了几下，便见一个可爱的小娃娃出现在视野中。那小娃娃伸出双手，慢慢遮住了他全部视线。

背对着非人的挣扎声和孩童的嬉笑声，女子朝着原本的方向艰难行进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持续多久，刚刚的躲避和反击几乎耗尽了她所有力气。

“娘，你要不要？”

听见小娃跟了上来，女子硬是加快了速度，仿佛在躲避瘟神。

“你不要吗？”小娃嘴里嚼进去个什么东西，说话含糊不清，“那就都是我的了。”

两人一个拼了命地走，一个笑嘻嘻地跟。除了身上多了些血迹，这情景与先前别无二致。

也不知走了多久，黄风中女子隐隐看到一口老井。求生欲将她仅剩的能量熊熊燃烧，她连滚带爬扑腾到井边，捡起地上一个破桶便要汲水。

“且慢！不能喝！”

远远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已经好久没听到这样有生气的声音了，女子不禁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只见沙尘中一匹快马疾驰而来。

还未待马停稳，一个衣装甚是体面的黄袍道士从马上一跃而下，阻在女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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