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就亏三千的散伙饭（1/2）

回到基地的时候，小欧他们正叽叽喳喳地围在电脑前看直播。我走近一看，原来是季中赛的决赛，韩国赛区对欧洲赛区。自打中国赛区在半决赛被欧洲赛区爆冷淘汰后，我就再没关注过了。

比赛画面上，韩国赛区的ED战队已经拿到了赛点，第三局比赛刚刚开始，只要再赢下这局，韩国赛区就可以蝉联季中赛冠军。

“来来来，下注了啊，这局双方bp五五开，我压NIK扳回一局。”说话的人是我战队的上单兼队长徐游，22岁从一级联赛退役后做了半年主播，然后被蒋家成邀请进了战队。那时我也才刚加入战队不到一个月。

徐游话音刚落，小欧便积极加入ED阵营，无条件支持自己的偶像，而罗阳、蔡进荣则紧跟徐游投了NIK。这时，小欧看到我，两眼发光，“西西回来啦，快来，我知道你一定投ED的。”

我确实投了ED，不过是因为小欧的威逼利诱。谁赢谁输对我来说，感觉挺麻木的。像是看出我心情低落，小欧小声问我：“你今天去试训了啊？结果怎么样？”

小欧说的试训，是俱乐部招募选手的方式之一，相当于“面试”。今天已经是我的第三次“面试”了，之前试训的两家俱乐部，到现在还没给我明确答复。除了焦虑，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而小欧不同，在俱乐部解散的风声刚透露的时候，就已经有俱乐部向他递出了橄榄枝。也是，和辅助相比，向来是射手更容易获得青睐。

我扯了扯嘴角，讪讪地说道：“嗨，也就那样。”

可能是我表情不太好看，小欧抿了抿嘴，欲言又止。我只好强作无所谓地宽慰他：“反正我对比赛也没什么追求，大不了做直播啊。不是有句话说‘颜值在线，礼物不断’嘛，说不定我做直播‘钱途’一片光明呢。”

“你俩嘀嘀咕咕些什么呢？比赛不好看吗？”徐队佯斥道。

“碾压局啊，是挺无聊的。”罗阳咂摸着嘴说道，“早知道就不跟着队长投了，简直是给小欧、西西送温暖啊。”

直播画面里，ED战队已经推到了NIK战队的高地，距离胜利，大概只差一个大龙buff。

“小欧说等比赛结束请大家吃大餐。”对于卖队友这件事，我在比赛时没做过，但在其他时候做得甚是娴熟。

“欧皇耿直！”罗阳拍拍小欧的肩膀，定下聚餐的地方，“我看西德罗就挺好！大伙儿觉得呢？”

大伙儿自然觉得人均消费三千的地方好哇。

打比赛的人，经济实力可以粗暴地分为两极。一种是极端贫困，一种是极端有钱。贫困人口的贫困是一样的，而极端有钱的方式却各有不同。一类可以概括为出生富裕阶层的公子哥，来电竞圈追逐梦想，比如小欧，虽然我不太理解这种想法，但好歹配合了一年，我怎么也得对他和他的圈子示以尊重；另外一种是本来平凡，却因为天赋和成绩在电竞圈中大获名利。我曾以小人之心揣测，绝大多数竞圈贫困人口之所以坚持着摸爬滚打的最大动力，恐怕就是《职业选手收入排行榜》前五名那几位。

随着解说激情高昂的祝贺声响起，季中赛以ED战队蝉联冠军而画上句号。徐游、小欧、罗阳等人还在讨论比赛，我则百无聊赖地掏出手机，先打开微博看了眼热搜，季中赛决赛的热度只配享30名的热度，而想想上个星期，KONE还没淘汰时，热搜前十总能包揽一两个位置，堪比娱乐圈流量。

我点开微博关注列表，把KONE队员的微博都游览了一遍。五月九日对阵NIK败北后，粉丝们赋予了这结果一个悲壮的名字——‘五九惨案’。悲痛欲绝、激愤难掩的粉丝将官微和下路双人组的微博评论近乎屠遍。我看到自己被点赞到很高楼的评论，直觉那样偏激的措辞肯定不是从我口出，删掉！

退了微博后，我又去贴吧逛了逛，九成九都是声讨KONE的帖子，辱骂的话大部分我都能背诵，我非常平静地打了一行字：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拇指哥晃了晃，最后还是删掉了，我跟这帮人置什么气呢？

整准备关掉页面时，一条新的帖子刷了出来。标题写着：

【知情人透露KONE下路组确定退役！】

我连忙点进去，楼主的爆料非常简短：这个月KONE下路组必退役，立帖为证！

帖子在几分钟内已经盖到二百多楼。我一一翻下来，基本都是在猜测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电竞选手的职业生涯虽然很短，但像KONE下路组Kun和**art这样二十三四还在顶级联赛的选手还很多，何况这两人的职业轨迹完全拟合了赛区的成长轨迹，他们身上承载了太多玩家和粉丝对于游戏、对于电竞的回忆，因此在情感上我是不太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

可是，我看了眼训练室里的大家，上个月我们还在为二级联赛的季后赛而努力，结果转眼就不得不各奔东西。这是我打电竞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竞圈的变化无常。

“卧槽，西西你最近怎么老爱发呆？”罗阳用他特别大的嗓门吼道。

我回过神，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于是有些茫然地看向小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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