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芒其五（1/2）

周遭视野急速变化。

九歌抬起头。

她看着韩瑾之近在咫尺的脸, 剑眉匀长, 凤眸清明, 眼底似有波光微澜。

一片混乱间，她赶忙去推身前那人的肩膀, 嘴唇微微颤抖：“你、你下来干嘛，快回去！”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将单手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九歌推不动肩膀，又收手使劲掰扯缠在两人手上泛着金光的捆仙索。

“快把这解开, 快解开！”

她现在没有灵力，根本无法凭口诀召动。她越急，细细的金索便在挣扎间越缠越紧。

“........”

“师兄，师兄......你快解开。” 九歌竭力保持最后一丝的理智：“两个人这样死也太冤了, 我.......”

“不会的。”

韩瑾之忽然轻声说：“我们换一下。”

“什么——”

一声惊呼溢出口，韩瑾之一个翻转，就将九歌换到了上面的位置。

“嘭——”

说时迟那时快，韩瑾之的后背撞上崖壁上一块突起的巨石。他喉间闷哼一声，嘴角有鲜血溢出。

“.......”

九歌指尖微动，脑中轰隆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断了。

她被护在怀中，听着耳边一声声平稳心跳, 只觉心中建好的城池防线一瞬间尽数瓦解, 稀里哗啦地碎了干净, 而碎开后, 又有铺天盖地的滚烫岩浆涌来, 将她吞没燃烧。

那些重生带来的怨恨，不满，烦闷与纠结，也在这一霎那被一并烧成余烬。

“师兄你怎么样！” 九歌咬紧嘴唇，慌张伸出手，想去探韩瑾之身后的伤口。

一道低沉轻音传来，韩瑾之闭着眼，按住九歌乱动的手腕：“没事，我们都会没事的。”

“你听见水声了么。”

“水声......”

她忽然听见了，细微的水流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变成雷鸣般的奔腾声。

“大师兄！”

九歌挣扎着想爬出韩瑾之怀抱，水势如此汹涌，若是让他一人承担，旧患添新伤，定是大大的不妙，“你让我出来，这样不行，你......”

剩下的话却没能说出口。

韩瑾之右手捂上九歌后脑，左手护在脊椎处，将她按在怀中，“如何不行？”

由于失血太多，他眼前早已一片模糊，连说话都变得格外艰难。

可是他知道自己必须撑住。

他竭尽所能的调动全身尚能调动的灵力，浅淡近乎发白的微光凝成一道光盾垫在两人身后。

韩瑾之抬手轻轻地顺着九歌的长发，低声道：“不怕，尚能支撑。”

两人下落的速度极快，他话音刚落，水流浪花已至身前。韩瑾之凤眸微眯，光盾向上延展，而后便死死抱住挣扎着想翻身的九歌，猛地砸进了水面。

下一刻，巨大的水花溅起。

两人重叠的身影瞬间被激流吞食，消失在了深沉似墨的水面。

.........

“铮——” 弯刀回鞘。

黑衣男人站在崖边，在一片淡淡黑雾中，他的身量微微变化，肩更宽，下颌收紧，眉尾拉长，鼻梁挺立，渐渐露出了一张极其精致的青年脸庞。

苍白似瓷器，眉骨一道淡淡红痕。

于此同时，身后二十名黑衣人迅速软倒在地，皮囊化开，露出其间藏着的白色纸片。

傀儡术。

男人低垂着眉眼望着下方，嘴角笑意森然，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云雾山岚笼罩在断崖之上，在茫茫夜色中似白纱又如轻烟，虚无缥缈若隐若现。

“主上。”

右护法从林中走出，拱手恭敬道：“此断崖下是峡谷，高数千丈，两人从此处坠落，恐怕是......”

“话别说的太早。” 鬼王微微抬手，眼睫一敛一扬，嗓音似冰如霜。

右护法额上冒出了细汗，内心有些疑惑：“分明主上心愿达成大半，为何周身气势竟然比往日更压抑.......”

“崖底有水流，最近派人在灵山附近城镇出口守着，若遇见可疑相似人员，立即来报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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