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肆、祸起东海（1/2）
拾肆、祸起东海
正月初十，人界，锦官城有间茶楼。
“五哥。”靠窗的位置，熟悉的黄衣男子身影，还有风尘仆仆的碧落。
龙川一如既往的贴心，早就为她准备好了茶水点心，碧落观盘中梅花糕形色，不像是茶楼一贯的样式：“是点苍山上五哥亲手栽种的梅花？”
龙川笑道：“成日闲着，不如种些花草树木，养些鸟兽虫鱼，倒还觉得有趣。”
“五哥约我一叙，只是为了请我吃梅花糕么？”碧落咽下糕点：“是不是有锦衣的消息了？”
那日自神界回来，碧落依言第一个告诉了龙川，锦瑟所托让兄妹二人一筹莫展，龙川着手寻查锦衣来历，还请天青帮忙查阅了天玑福地里的藏书，结果却令他大吃一惊：“你确定锦瑟天妃让你找的人名唤锦衣？锦绣的锦，衣着的衣？”
“是啊。”碧落仔细回想那日清心殿中情形，对龙川十分肯定地点点头：“锦瑟天妃亲口跟我说的。”
“可是锦衣……”龙川皱眉：“锦衣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死了。”
锦衣，是神界锦家的幺女。锦家世袭风神之位，锦夫人出身神界皇族，指腹为婚嫁入锦家，与先风神夫妻恩爱，五年得了三个女儿，长女锦书、次女锦瑟、幺女锦衣。现今的神界里，锦书贵为天后，锦瑟封了天妃，风神锦竹是她们的表哥，而锦衣……龙川所能查到的神界史册当中，确实提到过锦衣：数百年前因罪由天帝下旨赐死，在诛天台行刑，众神观之。
“怎会这样？”碧落一时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我记得受诛天之刑的神仙只有一个下场——魂飞魄散，永世不得再入轮回！”
“你先别慌。”龙川说道：“我查过了，赐死锦衣的时候锦瑟已经是天妃了，她一定知道锦衣被赐死的事情，我猜……还有什么事情是锦瑟知道，但史册上没有记载的。”
碧落翻来覆去地想过神界之行，在瑶池被值守的天将拦下，得锦瑟天妃解围，回到清心殿后锦瑟提出谈判……碧落摇头道：“可是锦瑟天妃确实没有别的交待了。”
“或许……”龙川的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锦瑟到底是个深宫妇人，上面有天帝、天后压着，不能自由穿行六界，但你不同！”
“我？”碧落是关心则乱。
“傻瓜，二哥是鬼王、三哥是魔尊，再加上逍遥四影，什么事情是你查不出来的？”龙川分析道。
“五哥的意思是鬼界？可是诛天之刑元神俱灭，锦衣去不了鬼界呀……”碧落问道。
“为今之计，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龙川沉吟道：“我回去再翻翻典籍，若真的没有其他线索，我们再跑一趟神界见见那位天妃娘娘就是了。”
碧落很是担心神界里失忆的大哥和被封印的火狐狸炎姬：“这事情又要拖着了……”
“总这么愁眉苦脸的，不好看了。”龙川伸手抚平她微皱着的眉头：“大哥的安危倒不用担心，他是堂堂神界二公子，就算真的有人心怀不轨，锦书天后也不会放过那些人。至于火狐狸炎姬，她向来谨慎你又不是不知道。”
碧落心宽不少：“是，谢谢五哥。”
“三年前我就说过的，你我兄妹不谈谢字。”自从当年相识结义，龙川救过她性命，解过她燃眉之急，帮着她做了不少事情，明明是他们几个里面最神秘莫测的人，却化作一江春水温柔。
碧落浅浅一笑，难得娴静美好却被闪烁的银镯打扰，碧落一惊：“是我妹妹紫陌。”
正月十五，人界，锦官城。
“真是气死我了！木头不肯陪我出来玩！还不让我带着忆雅出来玩！”白嫣然一个人走在锦官城中，穿街过巷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今天可是上元节诶！城里这么热闹……”
“啊……”城中叫卖声此起彼伏，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一阵拥挤之中白嫣然忽然被人捂了口鼻拽入小巷之中，好不容易挣脱开来，看清了来人：“是你？”
面前的女子轻纱蒙面，似乎在哪里见过？是了，姑苏城寒山客栈！白嫣然初遇荆家兄妹时，蒙面女曾把她三人同桌的男子唤作“太子哥哥”。
女子向白嫣然行礼：“见过少主。”
“你和惊蛰是奉父帝之命来捉拿我回去的？”白嫣然却对她十分戒备。
“寻找少主的事情由惊蛰主理，与我无关，我若有心捉拿你回去，年前在姑苏城就可以动手了。”女子姓符，名奈何。也不知道是哪家父母会给女儿取这么个名字？听说鬼界有一座奈何桥，这名字犯了忌讳，怕是大凶之兆。
白嫣然不敢松懈：“那你当街拦我是什么意思？”
“少主若继续往前走，不出五十步迎面就能撞上四王爷。”不知为何，符奈何一直称呼惊蛰为“四王爷”，与那日在寒山客栈遇到的“太子哥哥”似有关联。
白嫣然不信她的话，大摇大摆地走出巷子，不多一会儿又掩面跑了回来，符奈何等在原地：“这下少主该相信我了吧。”
“你冒险违背我父帝的意思，肯定不是为了我这个不相干的人。”白嫣然猜测道：“是那个太子？”
“那是我的事情，还请少主不要多管多问。”符奈何冷冷说道：“少主只要知道我不会把少主的踪迹透露给四王爷，这就可以了。”
望着白嫣然远去的背影，符奈何喃喃道：“直到太子哥哥完成任务，回去鬼界复命。”
人界，姑苏城逍遥派青龙驻地。
两位传令使来到青龙驻地已经好几天了，她们带来逍遥令，却百思不解其中深意——掌门要青龙驻地的人迁驻东海畔。
水榭，羽裳煮好了茶给小姐端来，又往炭盆里添上几块新炭：“今天冷得奇怪，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是啊，今年格外冷些。”碧落伸手推开窗格，冷风呼啸着灌进房中，碧落不禁紧了紧披风，再抬头时正好看到远处有人向水榭走来，碧落挑了帘，欢喜地迎出门去：“南宫哥哥！”
“丫头！”“左使。”“碧落……”与南宫叶秋同行者还有慕容宇涵和青原。
“青原大哥、宇涵哥哥。”碧落乖巧招呼：“天冷，大家快进屋吧，怎么不见清风姐姐？”
“掌门有令，青龙分坛当然不敢怠慢。”青原解释道，青龙驻地众人接到这没有前言后语的逍遥令也觉得奇怪，但还是依言照办了。
“此令甚是奇怪。”慕容宇涵分析得很有道理：“其一，掌门从何得知遥遥东海将要发生的事情？若说预知未来，占卜扶乩是个法子，可从未听说教中有人精通这种术法。其二，如若东海真有异动，我们几个力量微薄，又该如何抵挡？”
逍遥派的九天四使、四影八荒很少回到逍遥谷中，想请见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掌门宛如天方夜谭，掌门的心思也就难怪他们猜不透了。南宫叶秋尝试着猜测道：“东海上有座蓬莱仙岛，掌门说的东海异动会不会源于此地？”
“我看不像。”青原摇摇头：“若是蓬莱，有什么不能直言明说的？再说这些事情本来是你们四影的责任，不该由我们驻地出面。”
慕容宇涵附和称是：“青原前辈说的有道理，我教中设有四影，要管这事也该是你们几个去管，轮不到我们越俎代庖。”
掌门啊掌门，你心中到底在谋算些什么？
“或许……”虽不敢妄加断论，但碧落心中有个很强烈的念头告诉她事情真相就是这样。
“丫头？”慕容宇涵轻轻碰了一下南宫叶秋，示意他不要说话，让碧落安静想想。
水榭里仿佛空气凝固，只有火盆里飞起星星点点的炭火滋滋作响。沉默良久，碧落沉声道：“如果这一切……不是掌门之命呢？”
“你是说那个人？！”南宫叶秋第一个反应过来，再看其他人，原来大家都知道他所说“那个人”是谁。
碧落慌忙拽了南宫叶秋坐下：“南宫哥哥！说不得！”
……
是夜，呼啸了整个白天的风雪总算停歇，露出了星月点缀夜空。南宫叶秋路过小院，正瞧见碧落在院中呆坐发愣：“丫头？”
“南宫哥哥。”碧落回过神来：“这么晚了，哥哥怎么还没休息？”
“这才戌时末刻。”南宫叶秋关心道：“倒是你，一直心事重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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