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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返京(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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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顾夜亭登基以来第一次微服出巡。他仅带六名武艺高强的亲随,策马自琼都一路往北,过驿站而不入,日夜兼程,终于在第八日晚抵达戍边军营。

顾夜亭下马时只觉得双腿无力,险些摔倒,为了保持皇帝威仪,用丹田运力,在众将士面前生生站住了。他突然想起顾骓上一次回京救驾时,身上还带着勾魂引余毒,也是这般日夜兼程,怪不得会卧床数月不见好,不由心中酸涩。

童小栗衣冠不整地接驾。皇帝来得太匆忙,右肩的伤不允许他披甲,他穿着松垮的便服过来,率部行君臣之礼。

顾夜亭扬手止住了他,道:“你身上有伤,免礼。”又道:“我既微服出巡,不要闹出太大动静,直接带我去见顾帅吧。”

童小栗安静地盯着脚尖,欲言又止。他与顾夜亭早已不复少时的亲近,那人虽自小心思深沉,可这几年变得更加难以捉摸了,童小栗在他面前总觉得浑身不自在。而顾骓再三强调军报中不得提及自己的伤,定有他的考量,今天此事怕是要瞒不住。

童小栗的担心很多,担心顾骓的伤,担心王家送的军舰,担心王凌云……细想来,如今戍边军在君前私藏的秘密着实不少,好在王凌云天黑前已经离营。

顾夜亭并不催童小栗,就由着他在君前犹豫。童小栗改编禁卫军一事干得漂亮,他对童小栗谈不上不信任,只是做了皇帝后自然的疏远。

终于,童小栗心一横,引着皇帝进了帅帐。也不开口解释,就让皇上自己亲眼看大帅的情况吧。

临近帅帐,童小栗下意识的轻手轻脚,顾夜亭不自觉也学了他的动作。两人踮起脚进帐,帐中的药味一入鼻,顾夜亭心中便暗叫不好,顾骓果然又有事瞒着他。

“大帅睡着了。”童小栗指着床上那人轻声道:“伤在腰上,动不了。白姑娘配的药助眠,他每日睡得多一些,受的罪就少一点。”

“皇上放心,此次的伤不致命。只是大帅忙着征战四方,拖得久了,恢复起来才需要时间。”

顾夜亭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都陷进肉里,一见到顾骓他总是容易情绪失控,又不能怒吼出来吵他睡觉。于是压着嗓子呵斥道:“大帅受伤这么大的事情,事关大齐安危,为何没人告诉我?”

童小栗早料到这次的责骂躲不过,无畏地迎上皇帝的目光,带着些许耍赖的意味,回答:“大帅不让。”

皇帝发出一声冷哼,道:“你们都能耐了,眼里只有大帅,没有一个人还听我的。”

他说这话只是懊恼顾骓每次受伤他都后知后觉,从来没有人知会他一声。不想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童小栗的心脏猛地一颤,联想起戍边军背着皇上兴建水师一事,以为顾夜亭已经有所觉察,一时间表情怪异。

顾夜亭在气头上,童小栗的表情在他眼前一晃而过,并未多想。挥手让他退下,自己轻轻走到顾骓床边坐下,心里百感交集。

顾骓趴在床上,头扭向一边,顾夜亭只能看见他的小半张脸。那人脸色是不健康的苍白色,可是表情仍似孩子般安详,仿佛这世间的苦难到了他嘴里,都能云淡风轻的一口咽下。他卷翘的睫毛随着平稳的呼吸上下颤动,勾得人心里发痒。

顾夜亭想起他腰上的伤,伸手将覆盖在顾骓身上的被子轻轻捋下来。顾骓的肩膀先露出来,随后是光洁的后背,最后才是腰上的伤。虽然被药粉掩去了真章,辨不出原来的青紫颜色,可狰狞的伤口还是扎得皇帝眼珠刺痛。

他伸手抚上顾骓的后背,掌下的温度让人心安。顺着脊柱的曲线,一路往后腰去,顾夜亭想起了那个风光迤逦的清晨,强压住内心的**,在靠近伤口的地方松了手上的劲,化作轻不可闻的试探,唯恐弄疼熟睡的人。

他不由得苦笑,自己为人兄长,贵为一国之君,却总是趁顾骓睡着,或是趁自己睡着,肆无忌惮地亵渎他,实在羞于启齿。

顾骓一介平民,本不该为大齐吃这些苦。真该让他回京好好休养啊!

即使顾夜亭的手指竭力轻柔,顾骓还是被惊醒了。他睫毛微颤,来不及睁开眼便已经开口道:“凌云,别闹了,你快回去吧。”

皇帝满腔的柔情被劈头盖脸地浇灭,化作森然的戾气,手掌僵在半空。他幻想过顾骓醒来看见他时的反应,虽不敢奢望得太美好,却绝不想听到一个女人的名字。

顾骓不顾腰伤,惊恐回头,才看清顾夜亭的脸,道:“皇兄,你怎么来了?”

“别乱动!”顾夜亭强压怒火,一把压住顾骓的后背将他按回床上,顺手帮他掖好被子,挡住夜里的寒气。竭力平稳地问道:“为何受伤了又瞒着我?”

“都是小事,不忍让皇兄担心。”顾骓的声音被枕头堵住,闷声说道。

顾夜亭不知他是当真这么想还是有意疏远,无论哪般都令人心疼,斗胆伸手轻拍顾骓的后脑勺,见他并不躲,心里欣喜若狂。

他心里越气,就表现得越温柔,唯恐再一失手,把人赶到王凌云那头去。

“不是小事,”皇帝动情地说道:“少康,你的事对我来说都不是小事。”

他能感受到掌中的脑袋一颤。

“少康,此次我微服出巡,从齐都到这里,走了八天。”顾夜亭的手掌还停留在顾骓的后脑勺上,流连忘返,“中间好几次,我都扛不住了,累得要从马上摔下来,可我担心你,不愿意停下来歇脚。”

“我知道你的不容易,那时候你身中剧毒,还为我奔回来,是我对你太苛刻,没有体谅你。”顾夜亭温暖的手掌从顾骓的后脑挪到肩颈上,抚摸那一方珍贵的裸露肌肤,轻声问道:“你是不是从那时候开始生哥哥的气?”

顾骓不说话,顾夜亭侧耳听他的呼吸声,几乎以为他在哽咽。于是更加耐心地安抚他,手掌一下一下地隔着被子拍在那人的背上,像是无声地道歉,直到顾骓的呼吸声变得平稳均匀。顾夜亭俯身听了一会,确认他睡着了,才做贼一样脱了靴子和外袍,掀起被子的一角,紧贴着那朝思暮想的人躺下。

“王凌云,不管你们之前怎样,从今日开始,你再别想有机会靠近他。”顾夜亭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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