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王绮提着灯笼坐在慕府的屋顶上，望着隔了一条街的灯火通明，感受风里夹杂着的雪花融化带来的凉意，两道围墙，一条长街，却是截然不同。

慕子安自身后替她披上厚厚的斗篷，紧挨着他坐了下来，“天凉，姐姐当心别冻着了。”

“你小子还挺懂事，不过依我看，怕是你自己更需要吧？”王绮好笑地望着身边人冻得通红的脸，抬手将斗篷又替慕子安披了上去，“我好歹也是个神。”

“好心没好报，”小声嘀咕着，却并未反抗，就这般和王绮一同坐着，雪花纷纷扬扬，落着屋顶上也不融化，累积了薄薄的一层。

大年三十的晚上，京城有两处热闹。

一处与他们隔了一条街，两道围墙，那是寻常百姓的住处，无什么绿瓦红墙，无什么奇珍异宝，只是平平淡淡，阖家团圆。

一处在身后不远处，那里四面环绕着高墙，歌舞升平，君臣尽欢，看似尽兴的宴会下，谁又真正放下心来。

慕子安回头望着自家进进出出的下人，提着大红的灯笼在府中穿梭，一个个尽量放低了脚步，不发出一点儿声音惊扰了府里的主子。慕子安撇了撇嘴，瞎忙活。

“慕少爷不开心吗？”

慕子安回过头来，王绮挑眉，颇有几分打趣，唯独眼中的关切之意伴着烛火影影绰绰，闪烁摇曳，慕子安本来烦躁的心顿时安定了下来，“不，没什么。”

“这样啊...”灯笼中的火光被风吹得时明时暗，王绮用手托着灯笼，举在面前，修长的手指在灯笼纸上一下一下地轻点着，和着火焰一下一下地晃着，竟使得她脸上浮现出一抹有些孩子气的笑来。

“子安，你看，这火焰像不像是在跳舞？”

望着那双因喜悦显得格外明亮的眸子，慕子安实在说不出什么不好的话来，愣愣地点头，道，“是挺像的。”

或许是因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王绮的笑容扩大了几分，就像个欢喜的小孩，她抬起头来，对着慕子安问道，“小家伙，你想看火焰跳舞吗？”

你这样根本就不许人说出个“不”字好吗？慕子安败下阵来，王绮脸上灿烂的笑容生生地在他心里留下阴影，他第一次觉得这般无力，哪怕那人的举动十分幼稚，他也得在一旁应和。

“好。”

一只手置于胸前，掌心向上，另一只手双指并拢，几番绕转，金色的火焰自指尖涌出，落在掌心上化为一指高的火人，那火人先行了个礼，便在王绮掌心跳起舞来。

慕子安看着火人起舞，有些新奇，那火人就好像活过来了似的，跳得丝毫不比宫中的舞姬来的差。举手之间火星点点，别有韵味。

一舞毕，火人便消失了，王绮收回手，看着一脸意犹未尽的少年，“怎样，子安心情好些了吗？”

不知不觉，夜已过半，灿烂的烟火在夜空中炸开了来，一瞬间映照的如同白日，感受着厚重的斗篷带来的暖意，同王绮一同望着满天烟火，突然觉得这年的烟火格外好看，兴许来年真会有好运。

“绮姐，日后你就像今晚这样，唤我子安吧，听着亲近些！”

王绮一手手背覆上双眼，留了道指缝以便看天上烟花绽放，“真好看。”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小家伙，本事见长啊！”

“绮姐！”慕子安万分无奈，明明他已经不小了，等后年春来，他便弱冠了，按人间的规矩，弱冠之年，便可谈论婚嫁，娶妻生子了。而那人却满脸无辜，一口一个小家伙，倒像是他在无理取闹似的。

可偏偏，他没一点办法...“天上的神仙，不会都和姐姐一个样吧？”

“怎的？同我一样不好吗？”

“如姐姐这般，自然极好。”

王绮敛下眉，敲了敲少年的脑袋，却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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