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6）觉醒（1/2）
沥沥淅淅，天空飘着小雨，前来送葬的人身穿黑衣，在泥泞中沉默前行。当邓布利多的灵柩被放入湖畔的白色坟墓之中时，所有人都感到彻骨的冰凉，同时，一阵迷茫也弥漫在大家心间。在天鹅堡塔楼那一战中，他们出动所有精英可还是让伏地魔逃走了，并且损失惨重。战争接下来该怎么打，成了所有人都无法解开的难题。
人群围着新坟默默致敬，突然间，一阵马蹄声得得传来，紧接着是无数支箭射向空中，间或有几声不安的轻呼，不过这些箭都在离人群很远的地方就落下了——那是马人，在用他们特殊的方式志哀。这样重大的场合请这些异族人来参加，他们举止又如此怪异，如此格格不入，难免有人心中嘀咕，觉得这是否是对邓布利多的不尊重。
与此同时，一阵异常优美又异常凄清的歌曲响了起来。大家吃了一惊，这才看清原来湖岸边游来了许多人鱼，歌也是他们唱的——唉，又是如此怪异的族群。
突然人鱼的声音停顿了一瞬，然后接续起来——原来有人为人鱼弹起竖琴作为伴奏。
歌声缠绕着琴声互相唱和，双声相应，如泣如诉。尽管指法不算熟练，但是琴声缠绵哀切，悲恸万分。起初众人一阵迷惑，后来才醒悟这人是为了不让人鱼的志哀方式过于突兀，这才举琴相和。囤于礼仪限制，直到歌声终止也没人议论，而只是暗中摇头。
最后，邓布利多的好友埃非亚斯·多吉被人搀扶着上台，颤颤巍巍地念哀悼词，众人的注意力这才回来，并随着他那悲痛的声音起起伏伏，“高贵的精神”……“学术成熟”……“伟大的心灵”……听得大家不胜凄惶。直到此时他们才真切地认识到，神的时代落幕了，从此再不会有这样巨星。
但是这一切与哈利都无关，他只是呆呆地注视着台上的埃非亚斯，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无论活着时还是死去时，总是为更崇高的利益而工作，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天，他向一个患龙痘疮的小男孩友好地伸出了手。”
到此，追悼就算结束了。埃非亚斯向台下鞠躬离去，仿佛被抽离了所有力气。
哈利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点一点，滴落在手中的竖琴上，很快溶入雨中，消失不见。
葬礼结束了，可哈利仍是沉浸在哀痛中，他正发呆，突然有个身影挡在他面前。
是德拉科·马尔福。
“监视那里的人汇报说，伏地魔还没有去。”
“……”
“……她也还是那样。”
哈利的心沉了下去。
“她这样子，到底还要多久？！”
“……我不知道。”
“邓布利多说她不会死，”马尔福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并且揪起了哈利的衣领，“可是如果她永远这样沉睡下去，又比死会好多少！”
“死”这个字刺激了哈利，他推开马尔福奔去，在一扇门前面停了下来。迟疑许久，他轻轻推开了门。
炉火静静地燃烧，映得室内一片温暖微黄。赫敏睡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的容色一如往昔，甚至微带红晕，看起来像是正在做着好梦。在她的床边，有一个负责照顾她的小精灵叫汤姆，还有……
“泰迪？”哈利嘶哑着叫出了教子的名字，小人儿扑到他怀里哇哇大哭，“爸爸，我要妈妈！妈妈到底怎么了，有人说她再也醒不过来了，是真的吗？”
“她……”他该怎么跟一个孩子解释这么复杂的事呢？
“她中毒了。”
一旁的小精灵看出了哈利的窘迫，善意地替他解围，“因为她不小心吃了毒苹果，所以会睡上一阵子，但是小少爷，您的妈妈会醒来的，不用担心。”
哈利感激地看了一眼小精灵，一面继续安慰泰迪。小精灵突然叫住了他，“少爷，”他开口，语气很轻但是很坚决，“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向您请求什么，但我还是想占用您一分钟——一分钟就好，您、您能告诉我邓布利多先生葬礼的情况吗？办得怎么样？是很盛大还是很简朴，您……能和我说说吗？”
虽然小精灵汤姆说妈妈会很快醒过来，可是一天天过去，泰迪每天来看她，她仍是没有醒来的迹象。泰迪不免难过，甚至于哭闹，于是汤姆只好不停讲故事转移他的注意力。
“从前从前，有一位善于弹奏竖琴的少年叫俄耳甫斯。他深深爱着自己的妻子欧律狄克，但是她不幸一病而逝。伤心的少年请求冥王把妻子还给他，冥王被他的琴声和深情打动了，同意让欧律狄克重回阳间，但是提出了一个条件——直到脱离地府前，俄耳甫斯都不能回头望欧律狄克，他同意了。可是就在快要见到天日之光时，多情的少年还是忍不住回头朝她望去，欧律狄克便消失了，他们从此再也没有见面；又是很久很久以前……”
“汤姆，”泰迪突然打断了他，“其实……我想……你能给我讲讲我妈妈的故事吗？”
“赫敏小姐啊……”汤姆顿了一下，眼中闪现出温情，“那又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
“你慢慢讲嘛。”
“这该从哪讲起呢……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刚刚十七岁。在我看来，她是个对世事一无所知的小姑娘，整天只是做家务，在最初的几年里，我对于她究竟能为我们伟大的事业做什么感到很怀疑。尽管如此，我仍然遵从邓布利多先生的意愿在马尔福家做仆人，暗地里观察她，同时也保护她。”
“邓布利多先生……就是不久前下葬的那位巫师吧？”
“是的，”汤姆的神情突然痛苦了起来，像是触到了一道永远不想再触碰的疤痕，“我幼年时无家可归，整天被别人打骂欺辱，甚至连小精灵也看不起我——他们有家，有主人，而我没有。是邓布利多先生救了我，给了我一个家，甚至教我读书写字，甚至不许我叫他主人，他把我当成他的孩子一般看待。那时候，我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安定下来之后去环游世界，但是，却从来没有实现过，因为他总说，希望等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和平，这样他才能真正开心。‘汤姆、汤姆，好孩子，我又要食言啦，你瞧，这个地方还没有真正和平呢’，他……”
小精灵哽咽了，等待情绪稳定之后，才继续刚才的话题，“对不起。说回你妈妈，直到很久之后，我对她的印象才发生了改变。那时各地对黑魔王的反抗此起彼伏，巫师没时间来管我们，很多小精灵便出来聚会，谈论这场战争接下来的走向，猜测着自己的命运，我也跟着他们一起。有一天，她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一个黑发身影静静伫立在窗外，汤姆没有注意到，继续说了下去。
“我，以及在霍格沃茨工作过的小精灵都知道她为何而来——她想要还我们自由。说老实话，这些年家养小精灵解放运动风起云涌，这不再被大家看成大逆不道的事，但与此同时，小精灵之间也出现一些极端分子，他们号召大家反抗，把过去巫师对我们的奴役还施彼身。所以，对于她的到来，有些小精灵是不欢迎的。
‘你请回吧，小姐！’著名的极端分子马里奥嚷嚷着，‘我们用不着你帮忙也能获取自由！’
她笑了笑，‘这我当然相信啦，不过要获取自由，得先打败伏地魔才行！’
‘伏地魔’这个词让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甚至有人抑制不住开始战栗。马里奥气红了脸，‘原来，你是要我们帮着你们打败伏地魔！哼，先不说这是利用我们，就说那个魔头吧，那可是有史以来最可怕的黑巫师，我们怎么可能打败他！？小姐，这里可没人想拿自己的命往石头上碰！’一些精灵纷纷点头。
‘单靠小精灵当然不行，单靠巫师也不行，只有大家联合起来，才有可能，’火光映着她的脸，她的神色比我以往所见的任何时候都要热烈，‘不仅仅是小精灵，还有马人，还有人鱼，甚至巨人，甚至其他族群，所有人都团结一致，每一个族群把自己独特的魔法发挥出来，才能最终打败伏地魔！怎么，您该不会觉得，小精灵比其他族群要差吧？’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那现在就有机会来证明自己——和巫师一起，攻下斯特灵堡，解放苏格兰！到时候，在城堡上接受民众的致谢，让大家看到，小精灵不比巫师差！当然，之后大家要保持和平的关系，不可以再报复巫师。’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看得出很多人被这个条件打动了，马里奥撇了撇嘴，“话倒是很诱人，可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呢？你能保证胜利之后我们一定能自由吗？据我所知，你现在无论是在‘邓布利多军’还是在苏格兰都未担任要职，一个普通人说话真的管用吗？还是说，小姐，你总不会是凭着和波特先生或是马尔福先生过从甚密的关系要我们相信你吧？
空气浮动着一阵微微难堪的气息，但就在这时我听到她的声音清楚地传来，显得坚定无比——‘不，是凭苏格兰人民那宽广的胸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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