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过往（1/2）

那妇人佝偻着腰，周身笼罩在绿光里，一双碧玉眼珠骨碌碌地转了起来，薛洛看的心里发寒，不自觉把银弩握得更紧了些。

对面的人咯咯地笑了起来，嘴裂到了耳根，嘴里没有舌头，只是血肉模糊的一团，笑声更像是锋利的尖叫一般极为刺耳，听得人直想把耳朵堵上。

“前辈究竟是何人，为何绑了我朋友？”薛洛已经抽出了银弩，锋利的剑刃对准了妇人。

“一个灵脉都没有的人，有什么资格进来！”这话说的极为不屑。

“至于你，倒是勉强可以。”她抬起拐杖指了指薛洛。薛洛仍然举着剑对着她：“他在哪？”

妇人没有立刻回答，转身跪在石像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才说道：“你放心，他自然在该在的地方，没有性命之忧。”

薛洛这才放下了剑。

神像前，碧玉的眼珠子斜到了同一边，妇人道：“我是何人？我是被神眷顾又被神摧毁的人。”

抬头看看石像，薛洛只莫名觉得亲切熟悉感更重了，心里乱得紧。

妇人从案桌下掏出两团蒲团，丢了一个给他。

薛洛接过蒲团，挑了个勉强干净的地方坐下，又看她点起了两支蜡烛，暖黄色的光让薛洛感觉略微舒服些，又想这妇人虽是相貌怪异但并无害人之意，简珏应也未出事，薛洛一颗心便踏实了些许。

“从前这并不叫雨芽村，只有十几户人家零零散散的坐落。是神，是神降临之后，一切都变了。”妇人格外激动，那张可怖脸庞上每个五官都在用力。

“神降临在村子之后，下了好大的雨，下过雨的地方都长出了嫩芽，这才取名雨芽村。”

“这些嫩芽是神的恩赐，它们长得极快，结出来的果实不是庄稼，是玉石！就这样，雨芽村成了远近闻名的富裕地方，不断的有人迁来，随着村民越来越多，玉石很快就被卖完了。”

“为了祈求神继续赐予他们财富，他们给神建了这座供殿，神住进了供殿，村子又下了好大的雨，他们很高兴，每天都大声的赞美神。”

“没多久，神生下了一个女婴，那个女婴是万恶的源泉！她是魔鬼！”妇人的脸扭曲起来，拐杖气愤地在地上敲了一下，惊起了一片灰尘。

“那个魔鬼出生后，神再也没有降雨的能力了，村民们拿不到玉石，也不愿意继续做种地这种又累又薄利的活计。”

“都是那个魔鬼的错，村民们要烧死那个魔鬼，神却偷偷将她送了出去，村民们再也拿不到玉石，再也没有从天而降的财富了，他们把恨转移到神的身上。”

“他们质问神为什么不再给他们玉石，为什么神不能一直给他们财富，有为什么当初要给他们尝到甜头，哼，暴富的人又怎么甘心再过会穷苦的日子呢。”

薛洛猜那脸上的表情是冷笑，那张崎岖的脸实在难以准确表达情绪。

“可神做不到了，神什么也没有说，躲在殿里再也不出去，神渐渐变得虚弱了，她就快要死了。”

“他们等不及了，就是这样的一个雨天，我给神送饭的时候，村民们拿着锄头和铲子来了，他们，他们杀了神！他们活生生打死了神啊！”妇人颤抖着，瘦弱佝偻的身子抖得像筛子一样。

门口一道惊雷劈下，惊鲵开始颤抖，薛洛安抚地摸了摸它，却仍抖个不停。

妇人没有觉察到这边的情况，继续道：“我当时很害怕，就躲在这桌子底下，他们走了我才敢爬出来，神手里还有最后一颗嫩芽种子，我偷偷藏了起来。”

妇人突然转过头来，绿眼珠子滚了滚，咧嘴对薛洛阴森森地笑了一下：“报应很快就来了。神死的第二天，村里的花草都枯了，第三天是家禽，接着是走兽、动物。”妇人又咯咯的笑了起来：“最后，是人！越来越多人开始皮肤溃烂，从肚子开始腐败，接着是四肢，最后蔓延到脸上，数不清的人自杀。他们害怕了，这是神在降罪！这是神在惩罚他们！他们想烧了供殿，却怎么也进不来。”

薛洛不知是被这张脸吓到，还是被故事触动，猛地打了个激灵。

“一些人尝试逃出村子，却永远走不出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边亲人死去，他们就这样绝望的等着自己的死期到来。”

“我带着种子发现居然可以进入神殿，把种子种在这殿里，祈求神不再生气，种子却只能长成嫩芽，再也结不出玉石”

“我藏种子的事被村民们发现了，他们发现我并不会皮肤溃烂，逼我说出原因，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妇人抱住自己，开始剧烈地发抖。

“他们挖了我的眼睛，削了我的鼻子，割了我的嘴，往我的嘴里倒滚烫的开水！”妇人开始凄厉的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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