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1/2）

“招娣，你脸咋回事儿？”

王来娣一见着她就惊呼起来：“你挨打了？奶奶打的？”

“奶奶打二姐了，奶奶是坏蛋，还有王建武，也坏蛋。”王盼娣见她娘和大姐回来了，连忙从屋里跑出来告状。

苏秀兰皱眉望了眼乱糟糟的院子，冲王招娣招招手：“过来娘瞧瞧。”

“没多大事，也不是第一回了。”王招娣站在原地没动，她试着撮了下腮帮子，见口腔里似乎是被牙给磕破了，疼的她一龇牙，她从兜里掏出钥匙递给王来娣：“厨房钥匙，她什么也没拿走，赶紧做饭吧，我都饿的不行了。”

王来娣接了钥匙，扭头看了眼厨房门上的锁，她瞪大了眼睛：“难怪奶奶要打你呢？你咋想出来的主意，当着她的面儿把咱家门给锁了，那不是明摆着说她是贼么，她还不得打你啊！”

王招娣白眼一翻：“不是你临走前交代让看好家么，这看的太好啥也没丢也成了罪过了？你还给她找理由呢，难不成我这还是咎由自取了？”

“我哪时候这样说了，我是说你厉害行不行，你咋敢这样跟奶奶对着干呢，我猜估计奶奶快被你气死了，这事儿跟咱爹说，爹都不帮你。”

苏秀兰冷哼：“你爹还能打她还是做甚，你奶奶是他亲娘，她啥样的人当儿子的心里没数么？来娣，你快去开门，咱今晚上做面疙瘩吃。”

苏秀兰赶走了王来娣，走到她跟前，扶着她肿了的半边脸仔细瞧了两眼，心疼道：“你奶奶这是用了多大的劲儿，你也不知道要跑，等着她来打你呢，上回没把你打疼了？咋还没半点长进呢，往常还说你心眼多呢，这都长哪去了？身上还有没有哪块儿疼的？”

王来娣舔了舔嘴唇，一摇头：“没有，全挨脸上了。”

苏秀兰对这个二丫头的性子算是摸清了，旁的孩子受点委屈、擦破点皮恨不得往亲娘跟前嚷嚷着说疼，她这孩子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跟她不亲，反正她多小的时候，小娃儿哭着闹着要娘抱这事儿她从来没干过，也不爱往自己怀里凑，上回也是，腿上磕破了也不吱声，要不是她瞧见了，估计这孩子身上多了块疤，这当娘的都不知道哪时候伤的。

苏秀兰不理她的话，直接撸起她的裤管衣袖查验了下，见身上除了蹭了点灰，膝盖那儿有块青的，旁的确实没啥伤的。

“脸疼的狠不？一会儿娘去屋里拿了万花油给你擦擦。”

王招娣赶紧摇头，这万花油不是平时王大勇常用的么，他在外干活累，肩膀一疼、腰一疼，那玩意儿就往疼的地方一使，味儿别提多难闻了，在一想，这蹭过了肩和腰的东西，又往脸上抹，算了吧，自个儿还是自愈吧。

“用不着，就是看着肿的厉害，一两天就好了，那个还是留给爹用吧。”王招娣挣出她的手，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饿了，不是说要做疙瘩汤的么？”

王盼娣也跟着嚷嚷：“娘我也饿，娘做饭吃。”

苏秀兰转身去了厨房，交代俩人：“疙瘩汤做起来容易，不费什么功夫，你俩回屋里等吃饭，我一会儿就好。”

王大勇跟往日子里一样，得忙到九十点种才回来，苏秀兰做好了晚饭，领着几个孩子先吃，又特意给王大勇留了一大碗，等他从地里回来后垫垫肚子。

苏秀兰身子重了，白天在地里干了一天的活，刚吃完了饭就忍不住乏累，她打着哈欠把王大勇这两天干活开了线的衣裳缝了缝，王盼娣在田埂上跟着她二姐捡了半天的麦穗，刚一沾床就睡着了。

苏秀兰缝好了衣裳，站在院子门口远远地张望了下，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收成，这个点钟外头还时不时有拖拉机开过她家门口，远处自家所在的那一大片地里还能看见光亮，地里拉起了电线，庄上仅有的一台脱麦机正不分昼夜地运转着，她扶着有些直不起来的腰看了会儿，见来娣那屋里静悄悄的，灯也灭了，想是也睡了，她瞧了会儿天，一片暗沉沉的，连星子都少，心里忧虑，不知这说要来的大雨啥时候到，自己这身子也帮不上大忙，只盼着这雨能缓些再来。

王大勇从地里回来时，一家都歇了，他一拉门，浅眠的苏秀兰就醒了，起来帮着他把锅里留的疙瘩汤热了热。

“秀兰，我跟你说个事儿。”王大勇一边吃，一边起了个话头，想把在地里大嫂跟他商量的事跟他媳妇儿说一声。

苏秀兰坐在板凳上看他，就听他说：“你现在身子重，地里的重活也不能多干，顶着这么大的肚子，弓着腰一弓就是半天的，我也心疼，以后你就别下地跟我一起割麦了，就在家做做饭，家里的事儿都交给你，我再多疼些空在地里，也是一样的。还有，我娘干活利落，她嫌成天地里家里两头跑的费了时间，我想着你在家做饭，就不比来娣她们了，她们还小，让她们一下忙活这么多人我也不放心。”

王大勇瞧了眼媳妇的脸色，又补充说：“你放心，不白给他们做，我哥说还是给粮咱们家，不能让咱家贴，我娘到时候也能帮着咱家割麦，我哥家的忙完了就帮咱家，俩家一起齐心合力，总能赶完的。”

“你觉得咋样？”王大勇搬着凳子往旁边让了让，不叫自己的影子挡住她。

“你都替我打算好了，倒来问我是啥意思，你这是假客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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