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榜(二)(1/2)
魏信蹲在一边听着二人打哑迷,忍不住问道:“这个徐公子,有什么问题吗?”他在认识郗展他们之前,几乎是处于“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状态,也确实融入不进去,故而对京城的人陌生得很。
郗展和贺见微没说话,杜衡负责旁白普及:“这个徐世越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不学无术,成天与一群酒肉朋友在青楼酒馆厮混。都说宣奉大夫徐闻徐大人一世英名就毁在了这个四儿子手上。”然后抬头道,“谁知道他是真的不学无术,还是扮猪吃老虎?某估计见微和小侯爷也在考虑此事。”
“去问不就好了?”林洵远满不在乎。
杜衡白了他一眼:“直接问你是不是舞弊了,你是傻子才会承认吧?”
林洵远眼珠子转了一圈:“也对哦。”
郗展站起身:“但是林二讲的也未必不是办法,只是看要怎么问。要午时了,先吃饭么?”
话题转得太快,其余几人还没反应过来。
贺见微点头:“先吃饭吧,见微去叫厨房做些吃食。”言罢,转身出门。
郗展坐到椅子上,自己拿起一杯冷透了的茶,不慌不忙地用盖子拂去水面上的浮沫:“不必担心,还有些时候。”他的声音清冽,仿佛有着安定人心的作用,魏信只觉得心里稳了些了,大概是因为郗展一直给人一种靠谱的感觉。
除了,贺见微折返时看见郗展手里的茶:“小侯爷哪儿来的茶?”
郗展朝着桌上扬了扬下巴:“茶壶里倒的。”
贺见微不由分说劈手夺过茶杯,顺带着也拿走了茶壶:“那是大早上的茶了,凉了喝下去对身体不好,见微去另沏一壶。”
郗展无奈地笑:“其实见微兄不必这么麻烦,展还不至于——”余下的话生生截断在了贺见微看起来轻轻巧巧、实则危险的眼神中,郗展想起了上次去护国寺时的那个喷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而贺见微人已经走出去了。
这顿饭吃得很安静,全然没有了以前喧闹的氛围,连林洵远都吃得少了些。
饭后,郗展起身道:“展去找徐四公子一趟——”
“徐世越那儿,小侯爷还是不要去的好,见微和杜衡去罢。”贺见微打断了郗展的话,“小侯爷不妨去韩太傅那里看看。”
郗展一愣:“有什么不好?”然后反应过来——通常只有在京城最大的青楼才能找到徐世越,“也好,韩太傅那里也需要走一趟。”想了想,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佛家不是有言‘色即是空’么?”
贺见微不讲话,只是拉了杜衡出门。
最终兵分三路:郗展和林洵远去找韩太傅,贺见微和杜衡去找徐世越,而沈林天和魏信留在贺府。
贺见微对魏信道:“寒舍有些书,魏兄如是无聊,不妨去看看。”
“见微兄和杜兄,你们那里不要贸然试探舞弊一事,毕竟我们这里还只是一个猜测。”郗展嘱咐道。
贺见微没回音,杜衡道:“小侯爷放心就是。”
刚刚站到折花阁门口,贺见微就已经闻到了浓烈的脂粉味道,听见阁里的所谓“莺声燕语”,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才会试完,他怎么敢进这里来?”
杜衡憋着笑道:“见微你就别义愤填膺了,我们这不也要进去吗?”
贺见微没说话,只是眉头皱得更深了。
走进折花阁,便有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迎上来,勾着贺见微和杜衡的手臂:“公子看着面生,第一次来么?奴家来给公子尝尝好滋味?”
眼见着贺见微的面色越来越冷,杜衡急忙挣开几个缠着他的女子,又暗力掰开了贺见微手臂上的几双柔荑,陪着笑道:“各位姐姐别吓着某这朋友,他可没有某怜香惜玉,某与他是来找人的。”
便有一个丰满的女人摇着团扇扭着腰走过来,看起来是老鸨的做派,脸上堆着厚厚的粉,挤出一个油腻的笑容:“哟,来我们这儿找人?两位公子怕不是搞错了?就算是公子们要找的人在,现在忙着快活,也顾不上二位啊。”
贺见微一言不发,杜衡自动忽略了老鸨的后一句,只是笑着道:“某今日是来找徐四公子的,妈妈给行个方便?”暗中递了一块金子过去。
老鸨大大方方地拿出金子咬了咬,然后收紧袖子里:“徐四公子是我们这儿的常客嘛,在缙云的房间里呢,走楼梯上去,右转直走到底第一间。”
“多谢妈妈。”杜衡道,而后拉着贺见微往楼上走。
老鸨转身往别处去了:“两位公子找人便找人,别扰了我折花阁的生意啊。”
杜衡头也不回:“好嘞。”
走上楼梯,贺见微放慢了脚步:“杜衡,你经常来这儿?”
杜衡断然否认:“没有,见微你别冤枉某,某这是第一次来这烟花柳巷之地。某清清白白一个黄花大闺男,以后是要娶亲的,传出去这个名声可不成。”
贺见微表示怀疑:“见微看你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
杜衡:“某博学多才么——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老话在哪儿都是成立的。”
路过的房间传出可疑的声音,贺见微没再理会杜衡,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一边庆幸着拦住了郗展,没让他来。杜衡倒是不慌不忙,面不改色,顺便“教训”贺见微:“见微,色即是空,不过是些声音罢了,受扰于此,是你心不静啊。”还真是第一次看见贺见微这么失态暴躁。
若是郗展瞧见这一幕,大约是该说一句“市井君子”,可雅可俗,实属难得。
而显然贺见微不是郗展,他只是回头对杜衡道:“聒噪。”然后小声地咬牙切齿道,“不堪入耳,伤风败俗。”
好在是他们要找的房间里只有悠悠的琴音,没有其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
杜衡上前敲了敲门。“请进。”屋内的男子道,进门才知道,屋中只有徐世越和那个被唤作“缙云”的妓子。
贺见微先是拱手,谨慎道:“足下可是徐季青徐四公子?”
“正是。两位公子这是?”徐世越站起身,“季青似乎不认得两位。”
缙云抚琴的手也停了下来,起身行礼,巧笑倩兮,顾盼生辉,身姿婀娜,当得妙人二字。
贺见微:“见微二人也是第一次见到徐四公子——敝姓贺,贺见微。”
徐世越敷衍地见了礼,眼神示意缙云继续抚琴,于是屋子里又响起婉转的琴声:“贺公子和杜公子?季青早有耳闻,久仰久仰。不知二位找季青做什么?”
说着久仰,却是唯恐别人相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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